1.

我穿越成了病娇文里的恶毒女配。

病娇嘛，这种病只能在戏文里看看，可不敢直面其所病。

会死的。

为什么云蔚会知道？

那是因为这本书她看过啊！

云蔚摸了摸自己的脸再一次感叹这脸真好看。不愧是走在路上就被星探发现的广告女王。被誉为老天爷赏饭吃的人。被网友连续票选为娱乐圈第一美人。有这样的美貌，乖乖收广告费不好么，偏偏要挑战演电视剧，败坏路人缘。

云蔚抱着水壶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小助理，也就是本书女主角走了过来。云蔚见她手里提得茫茫荡荡的，赶紧起来从她手里接过一些东西，放在地上。

这是顾若湛第一天上班，心里战战兢兢的。传说云蔚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可现在看来却也还好。早上去接她也没有起床气，就是整个人有些呆呆傻傻的。到了现场也只是自己一个人坐在化妆镜前发呆，网上传的那句话果然没错——云蔚只要不开口，那就是完美的。

这是云蔚的第一部戏，经纪人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水平，所以给她接的角色是一个女四号——花瓶美人，就简简单单负责美就行了。

台词不超过三行字，背起来也轻松。

今天的戏算是轻轻松松的过，也没见到云蔚在现场发脾气闹市，所有人都感叹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时候，一辆迈巴赫的出现打破了现场的平静。

彼时云蔚正换衣服呢，顾若湛小跑进来跟她说秦先生到了，云蔚还思索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秦先生是谁。

秦临川，据说应该是云蔚的金主。实际上两人一点实质关系也没有，秦临川需要一个漂亮的女伴而云蔚足够漂亮，就这么简单。

云蔚点点头：“嗯，知道了。你出去和秦先生的助理说我换好了衣服就过去。”

顾若湛毕竟新上班，还有些胆怯，乌溜溜的大眼睛一下子瞪得更大了，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老鼠。云蔚摸摸她的头：“不怕，秦先生很好说话的。”

只要不惹怒他的话。

云蔚回想着自己看的书，好像今天晚上就要见到男主了。据说是帅的惊天动地，让云蔚一见倾心，从此死心塌地。她拍了拍脸，告诉自己要打起精神来，就算再帅也不能惹病娇，会死。

秦临川的确比较好说话，云蔚上车时他正在看一份文件，连眼神都没给云蔚一个。云蔚低声叫了句：“秦先生好。”

秦临川也只是抬头看一眼，便示意助理开车。

秦临川是云蔚经纪公司的老板，他从无固定的女伴，通常都是谁新来就带着谁出门。云蔚被挖掘已经有三年的时间，算是半固定的那位。公司里没有需要他推出去的新人了，那就带云蔚。

云蔚一开始就是作为平面模特被签进来的，秦临川在带她出席一次酒席的时候，一名新锐设计师一眼看中，签下长期合约，让她成为自己新作品的模特。第二年设计师获得了国际设计金奖，他设计的高定礼服水涨船高，云蔚的身价也跟着涨起来。

一个刚入圈的素人一下子成为国际高定的代言人，这是别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在云蔚身上就是这么乌龙的发生了。连秦临川都不得不感叹一句时也命也。

今天，云蔚穿的也是那位设计师的新品，勾勒出美人姣好的腰线不盈一握，秦临川盯着那腰身看一眼，随即揽了上去：“辛苦了。”

“不辛苦，工作嘛。”虽然陪着秦临川出门没什么实际的钱财收入。但是有漂亮衣服和首饰啊，甚至可能有比较好的资源。

今天的晚宴是为了庆祝一个国际合作的敲定，到场的不仅有寰宇国际还有M国六大影视制作商之一AGM。AGM在影视界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但是近些年经营不善，四年前被华夏投资收购正式成为了一家Z国的公司，主营自然还是国际业务。

这是云蔚第一次见到季怀希，的确是长得好看，不过现场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假·云蔚·真·普通穿越者环视一周，自惭形秽。然后又安慰自己，小说嘛，随便写写就能把人写好看了。

云蔚庆幸自己穿越的早，啥都没来得及发生。她站在秦临川旁边，看着秦临川与季怀希把酒言欢，做一个尽职尽责的花瓶美人。

倒是秦临川侧头对她说：“若是脚疼就去位置上等我。”

感谢老板体谅！

虽然云蔚也知道秦临川并不一定是真的心疼她的脚，更多时候是要和季怀希谈事情。但是她还是感恩戴德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若不是估计到现在是在会场上她真的想把自己脚下的恨天高给踢掉。

双方都寒暄得差不多便都从茶室来到餐厅落座，服务员们这才开始上菜，云蔚小口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秦临川一只手挂在她身后的椅子靠背上一边和别人说话。这完全占有的姿势让云蔚有些食不知味，这个姿势侵入性太强了，不像是一对单纯的“工作伙伴”该有的亲密。

云蔚回想着自己所看过的内容，的确是没写过云蔚和秦临川的关系。而且就她目前的记忆来说，也没有两人发生过亲密关系的记忆。应该只是一个作态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的……吧。

酒过三巡，在场的人都有些醉意，云蔚有些头晕，感觉自己身上很痒应该是过敏的迹象。云蔚既然有酒精过敏，却还是一直跟着秦临川出席酒宴，看来这份工作也不是这么好做的。云蔚没有再喝，只是晃着红酒杯听他们说话。

席间不免有些黄色笑料，云蔚心中不喜，见席间的美人们却也陪着假笑，只感觉刚才吃下去的东西有些翻涌上食道。她侧头以手掩住口鼻，将那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真·云蔚或许习惯了这酒场的风气，但骨子里的那个普通人却不习惯，她演技也不好，做不到跟着赔笑。秦临川似乎注意到她的不适，一直挂在她椅子上的手放到了她肩膀上：“不舒服？”

云蔚点了点头，决定随从自己的心，不再呆在这臭气熏天的地方。

秦临川看她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

但他的助理却很快进来，冲着众人点点头之后送云蔚出了包间。冷空气一下子涌入鼻腔，云蔚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助理见她站在走廊不动：“云小姐？”

刚才秦临川让他先送云蔚回去：“辛苦你了，走吧。”

云蔚刚回到家就看到门口蹲着一个小可怜，她走到那小可怜跟前：“若湛，你怎么在这儿？”

“云蔚姐，你回来了。”顾若湛揉揉眼睛，“是吴哥说你会过敏让我带着药来等你。”

“那你干嘛在这里蹲着呀，楼下找家店等我，给我打电话呀。”云蔚打开门，“进来吧。”她终于脱下了高跟鞋，赤脚踩走向沙发然后整个人如软泥一样瘫在上面。果然没有一份工作是好做的，她就不合适这种工作。看来以后得想想法子找一个合适自己的工作。

顾若湛倒了一杯水过来，蹲到沙发旁边：“云蔚姐，吃药吧。不然明天脸太红，接不上戏了。”

云蔚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翻身起来将药吃了。顾若湛看着她吃完药，便笑了：“那我先回去了。”

“这几点了，你怎么回去？”云蔚看着墙上的投影钟，“这都快十点了，连公交车都没有。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长得又这么好看，自己回去太危险。就别回去了住在这儿吧。客房里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你先用着。”

云蔚吃完了药又瘫回沙发上：“啊，谁能发明一个自动卸妆的机器就好了。”

顾若湛想了想，小步跑到房间里把东西放下，然后到卫生间里将把卸妆水和化妆棉拿了出来给云蔚卸妆。云蔚睁开半只眼睛，然后又闭上了。顾若湛看着卸完妆之后的云蔚，也不得不惊叹这人真的好看，肤白若雪，唇不点而朱，明眸善睬，羽睫似扇，即便是卸了妆都依旧明艳动人，老天爷就是有些偏心的。

云蔚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不由得睁开眼，见近在咫尺的脸彼此都吓了一跳。顾若湛红着一张脸退开，一下子撞到了身后茶几上。云蔚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看着顾若湛：“你做什么？”

“我……我不是……”若湛红着一张脸，说话都不利索了。

云蔚倒是反应过来了：“看我的脸看入迷了？”

“额……”

“没事，我也经常看入迷的。”云蔚微笑道，实际上她今天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看着镜子发呆。心想这样的美人儿孤芳自赏不好么，怎么就一棵树上吊死了？作者果然不讲道理。

云蔚睡了一会儿，总算是精神一些便坐起身来：“谢谢你帮我卸妆，也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顾若湛看着云蔚离去的背影，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长舒一口气。

2.

虽然吃了药，但身上还是有些红肿，穿上戏服之后更加不舒服。云蔚又吃了一次药，继续投入到装花瓶的工作中。她的戏份不多，绝大部分时间是看着男一和女一还有其他重要配角互飙演技，然后自己根据现场情景做反应。而且戏份少，所以很快就拍完了。

杀青那天，云蔚买空了拍摄地点附近的咖啡店，请工作人员吃下午茶，然后一个一个鞠躬感谢。虽然一开始相处得不是很好，但后面倒也还不错，工作人员都很开心的和她合影留念。但真正让云蔚开心的是，她再也不用做这种不熟悉的事情了。

云蔚一边闭目养神，一边享受着高级美容师的贴心服务，一边听着吴哥跟她说接下来的工作。心里感叹：基本全年无休嘛。别的人上班还是早九晚五、周末双休。云蔚这样级别的艺人是24小时连轴转，什么时候拍摄完了什么时候休。

而现在距离云蔚下一次休息，三个月后。在这期间，她有八个品牌的新品拍摄、两个真人秀、四场品牌直播，十六场品牌发布会，还有一个MV拍摄，想要休息只能在路上休息了。

云蔚听完之后，拿起手机翻开入账短信盯着看一会：“嗯，知道啦。”

随后她又想起一件事：“吴哥，公司是不是有宿舍呀。”

“嗯。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若湛租的地方距离我家太远，每天早上要很早起来，太辛苦了。吴哥帮忙给她申请一下宿舍吧，方便工作。”

一直安静在一旁带着的若湛微微张开嘴看向云蔚，又看向吴起，眨巴眨巴眼。吴起到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行啊，回头我跟人资说一声，小顾你就去人资那儿填张表就行。住宿费会直接从你工资里扣。”

“好的，谢谢云蔚姐，谢谢吴哥。”

吴起又交代了若湛一些事情，便自行先离开了。他手下不止云蔚一个艺人，没有一直待在云蔚身边的道理。以前他常常跟着云蔚是因为云蔚会把助理气走，但现在这个小姑娘居然呆了有三个月，他便放心地去忙别的事情了。

吴起还和同事感叹说云蔚最近改了性子，居然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了，很是难得。

同事还不怎么相信，说怕不是做戏给你看，到时候给你整个大的。

对此吴起表示：不可能，她没那个演技。

没有演技的云蔚做完美容，便带着小助理回家。这是她难得空闲的一天，明天就要做飞机出国拍摄，所以今天要收拾东西。

这次出国将近一周，云蔚搭配着衣服，顾若湛则将她挑选出来的衣服叠好放到箱子里。客厅的大电视正空放着综艺，偌大的房间里只若湛和云蔚讨论搭配的声音。

“云蔚姐，你就带这么多啊？”顾若湛看着刚刚满半边箱子的衣服，“你可是要去一星期呢。”

“我是去拍摄，不是去玩。基本上都是穿品牌的衣服，哪需要带那么多。倒是你，你要带很多。”云蔚指着另外一个空箱说，“诺，这个借你回去收拾吧。今天没事啦，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的飞机呢。”

其实另外的半边箱子还要装鞋子、护肤品、面膜等等，不过这些就不需要顾若湛来帮她收拾了。这些天云蔚连轴转，顾若湛也跟着连轴转，是应该给小姑娘好好休息的时间。

顾若湛走后，云蔚总算是能有一个自己呆着的时间。她打开手机看着入账短信，钱不算少，但也不多，她本身以为云蔚很有钱的，但仔细算下来云蔚身上的房贷比她之前的还恐怖。主要原因就是这个位于顶级社区的大平层。不但一下清空了云蔚的积蓄，还欠下了每个月几万块的房贷。

本身还想着能找个跟以前一样的工作呢，现在是想都别想了，不干这行怎么还贷，想要卖房都得先把贷款还清了才能卖呢。云蔚叹了口气，看来不管是哪个职业，房贷这个东西都是躲不掉的。

正当云蔚看着每个月的房贷扣款额暗自伤神时，秦临川的电话忽然来了。准确的说是秦临川助理的电话，云蔚安静听完，话里的意思是让她准备准备，今晚要见人。云蔚应了下来，向后一仰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默数三下再起身。

工作，工作，工作。不管干哪行都要认真工作，这是她的原则。

自从她不舒服被秦临川送出酒宴之后，秦临川就不再接她出席酒宴了，而是换成了别的新人。今天又把她想起来，看来是那个新人已经不需要他带着出去露脸了。

有了前车之鉴，云蔚这次是提前吃了药再去的酒宴，而且妆也更浓艳一些，若是真起了红疹也不至于被看出来。

但这次的酒宴却并不如她想象中那样，一个小小的日式包厢里只有秦临川在等她。云蔚跪坐到秦临川身边，有些不明所以。秦临川对着她微微一笑：“没事，和一个朋友吃饭，他带女眷。”

哦，所以礼尚往来他也需要一个女伴。

云蔚点点头，如果是喝清酒的话，应该还好吧。

让云蔚没想到的是，来的人居然是季怀希，而他身边那个女人则更令她吃惊。云蔚看着顾若湛冷着一张小脸，浓妆艳抹的，和三小时前判若两人。两人都十分吃惊会在这里看到彼此，云蔚最先反应过来收回了视线，决定不在此时相认。

“来了，坐。”

季怀希强硬地握着顾若湛的手腕，拉着人坐下，扫一眼云蔚之后说：“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我的女伴。”秦临川简单介绍道，“你见过的，云蔚。”

“季先生好。”

“你好。”

“不介绍一下吗？”秦临川看向季怀希身边的人。

“这我女朋友，顾若湛。若湛，这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小舅舅秦临川，这是云蔚。”

云蔚看着顾若湛微笑：“顾小姐好。”

“……”顾若湛小心翼翼抬头，随后小声说：“云……云蔚姐……”

云蔚扬了扬眉，没有应这一声，但季怀希却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若湛是云蔚的助理。”

秦临川有些吃惊，他看向云蔚得到了肯定答复。云蔚并不惊讶顾若湛是季怀希的女朋友，她惊讶的是这件事发声得这么早。按照书里的情境，他们两的相遇应该是在云蔚缠上季怀希之后。但如今的云蔚可没有去缠着季怀希，但他们两还是鬼使神差的搭上线了。果然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这一顿饭吃的，仿佛刚确认关系的小情侣来见家长。季怀希带着顾若湛来见秦临川的意思也是想让秦临川在秦诗怡面前说好话。秦临川一只手称在云蔚身后，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你怎么不自己去说。”

他身上好闻的男士香水味缠绕在云蔚周围，相对于对面的小情侣，他们更加暧昧。顾若湛的眼珠子在他们两身上徘徊，最后落到云蔚身上仿佛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云蔚有些无语，知道她误会了两人的关系。

但她也没解释，越解释越欲盖弥彰。云蔚侧头问她：“去化妆室吗？”这是要单独谈谈的意思。顾若湛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起身。

化妆室里只有她们两人，云蔚补着口红，接着镜子看顾若湛：“若湛，我都不知道你会这样化妆。”小姑娘在她面前都是素着脸，虽然知道她漂亮，却没想过这样浓艳的妆容之后是别样的风貌。

“云蔚姐，你别取笑我了。”

“我取笑你什么。”云蔚收了口红，“只是季怀希那样的人，你若是要和他交往得小心些保护自己。”她没问两人怎么认识，怎么会相恋，“而且你年纪还小，可不要别眼前的花花样子迷了眼，知道不？”

顾若湛点点头，两人相携回去，那两人已经吃完了饭在外间的小庭院聊天，秦临川的手里还拎着云蔚的珍珠包包。云蔚走过去时，非常自然得挂到她的肩膀上。云蔚知道今晚这局已经到了尾声，便对顾若湛说：“明天还有早班机要赶，早些休息。”

“知道了。”

季怀希皱起眉来：“什么早班机？”他看向顾若湛，“你要去哪？”那语气仿佛顾若湛不是去工作而是去幽会。

云蔚不由得的皱起眉来，这才认识多久，便已经有了这么强烈的占有欲。不愧是病娇男主，这样发展下去，怪不得会做出把人困禁起来的事情。果然病娇只能看，不能碰触。但云蔚也没有那么大的同情心，掺和到他们之间的事情去。

毕竟小情侣吵架，局外人去劝只会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秦临川似乎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是季怀希的小舅舅，还是开口说：“云蔚明天要出国拍摄，顾小姐应该只是跟着去。”

季怀希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看向云蔚的目光却不怎么友善。云蔚后退一步，躲到秦临川身后，后者注意到了这个动作：“怀希。”语气不重，威胁意味却很强。

季怀希这才不甘不愿得应了。

3.

这一次的拍摄和以往略有不同，除了云蔚极度配合没有闹事之外，季怀希的出现也是前所未有。云蔚在艳阳下穿着冬装，热得一直冒汗，而顾若湛被季怀希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跟个公主一样。

虽然云蔚没说什么，但是其他的工作人员也不是瞎子，这事自然没瞒住。回到国内后，吴哥就跟云蔚商量着要给她换一个助理。

“换助理？若湛做得挺好的呀。”

“她毕竟是季总女朋友，哪能做这种小活呢。”吴哥意有所指。

云蔚从镜子里和他对视一眼，明白过来：“你别听他们乱说，若湛挺好的。”

“……”吴起第一次希望云蔚性格跟以前一样多好，这样还没有那么麻烦，“这也不是我要求的。”

季怀希要求的？云蔚回过味来，有些无语。这样畸形的爱护，真的好么？不过这不是她能深究的事情了。她点点头：“既然如此，不过你要把理由跟若湛说清楚，可别到时候成了我的不是。”既然是季怀希的要求，那就让那两人自己闹腾去。别脏水泼到她身上来。

“这个我知道。”吴起拍拍云蔚的肩膀，“你安心工作，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云蔚点点头，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她已经开始适应这份工作。在镜头面前也不再僵硬胆怯，更自然一些了。特别是在她的努力工作下，入账短信上的数字逐渐在增多，这是最让人欣慰的。

也不知道吴起是怎么操作的，反正云蔚的小助理从顾若湛换成了赵洁，相较于顾若湛，赵洁已经干这行有七八年的事情，各方面都更加熟悉老练。很多事情云蔚都没有意识到，但赵洁却会照顾得很好，赵洁公事公办的性格也很符合云蔚的要求，两人很快就合作无间。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云蔚难得的有了十多天的假期。赵洁将她送回家之后，自己也跟着放假了。云蔚回到家便睡得昏天暗地的，若不是第二天电话震动太久她都醒不过来。云蔚看一眼来电显示，深吸一口气再接起来。

“秦总。”

“在休息？”

“是呢。”所以你打电话来扰人清梦，最好有正当理由。

那边轻笑一声：“简单洗漱一下，车子在地下室等你了。带上身份证和护照。”

“额，要做什么吗？”

“照做就好。”秦临川没有过多的解释，但他亲自打电话过来想来应该不是小事。

云蔚简单洗漱过后，带上口罩、太阳镜、帽子下楼，果然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静静停在电梯口前的空位上。

上了车之后，秦临川上下打量她笑道：“你倒是护得严实。”

“我们这是去哪儿？”

车子缓缓启动，拐个弯上了高速桥。秦临川看着手里的文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冰箱里有牛奶和蛋糕，先吃些东西垫肚子。”

车子里不仅有吃的，还有iPad给她打发时间。云蔚一边刷剧，一边注意着车子的动向，发现是往机场的方向，不由得一颗心吊起来：“秦总，我们这是去哪儿？”

秦临川总算是百忙之中抽空回答了她的问题：“X国。”

提问：放假第一天被老板抓出国算不算出差，会不会得三倍工资，在线等，挺急的。

云蔚低头给吴起发微信询问怎么回事，后者说他也得问问情况，在飞机起飞前总算是得到了回复：具体原因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秦总去X国出差三天。你就当做去玩，乖，别闹事。

哦，云蔚把手机关机，跟空姐要了个一次性眼罩闭目养神。X国对Z国有七天落地签，怪不得让她带护照就行了呢。既然是跟老板出门，自然衣食住行都老板付钱，她才不担心到了那边没衣服穿。

飞机飞平稳之后，云蔚睡了过去，秦临川摁下两人之间的隔板，见她半张小脸被遮光眼罩盖得严实，只有尖细的下巴露在外面，唇瓣呈现粉嫩嫩的颜色，看着跟果冻一样。秦临川伸手将她的头摆正，让她睡得更舒服些，并示意空姐别打扰她休息，然后自己继续工作。

秦临川来X国是因为受邀出席一场发布会，也不知是秦临川没说还是主办方没注意，只给他准备了一间房。好在是商务套间，书房那边还有一张单人床。

云蔚可没矫情，入住之后先拿着秦临川的黑卡去一楼的精品店买足了这三天的衣服、鞋子、洗漱用品和护肤品。十几个购物袋把主卧的大床占得满满当当。既然被强迫加班，还不能给自己争取点福利嘛。没有拿着卡买珠宝首饰已经算是很良心了。

活动是第二天开始，落地当天晚上并没有什么事情。所以两人难得的单独吃了晚餐，秦临川晃着红酒，而云蔚那边则是一杯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温水：“不陪我喝一杯么？”

“我过敏，这次就不陪您了。”

过敏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以前没听你说过。”

“那是工作，在工作上有需求的时候，只要不过分，都是要完成的。”云蔚咽下一口面包虾，“打工人打工魂。”她也只是酒精不耐，容易起红疹，不是致命的那种，所以为了工作忍一忍就好。

秦临川没继续这个话题，他喝完了红酒，看着窗外景色静静等云蔚吃完饭，发现云蔚吃的也少，不过女艺人吃的都少，更何况云蔚这样靠脸和身材挣饭吃的人。秦临川没有说让她多吃一些的废话，只是简单做个手势让人过来结账。

回到房间之后，两人一左一右各自回到自己的空间里。秦临川还有些工作要做，而云蔚则是要运动。她试了试新买的跳绳，在用餐完后一小时，开始熟练得跳起来。云蔚跳绳的花样很多，从最开始的基础跳，到后面单脚、高抬腿、开合跳、交叉跳等等，一个小时之后热汗淋漓。

女明星要保持身材是真辛苦啊，吃也不能多吃，还得要强力运动保持身体热量消耗。脸上肿一点，在镜头前都能放大十倍。云蔚坐在地毯上休息了一会，这才起身去洗澡。洗完澡出来，云蔚看着房门，思考片刻还是去上了锁。

防人之心不可无，男女之间的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些才好。

次日，云蔚梳妆打扮好出门，秦临川已经端着一杯咖啡在沙发上坐着了。他在用手里的iPad看新闻，面前的座子上摆放着简单的早餐。听到动静，便抬头问道：“早上好，睡得可好？”

“早上好，秦总。”云蔚在他对面坐下，“睡得很舒服。”

“那就好。今天事情多，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工作。”

一杯牛奶，一个鸡蛋，还有香蕉+吐司，就是云蔚的全部早餐。秦临川并没有夸张，今天的行程的确很多，两人连轴转到下午两点才坐在桌边吃饭。彼时，云蔚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而且脚也快不是自己的了。

秦临川替她挡掉了敬过来的酒，吩咐一旁的服务人员给她倒葡萄汁。云蔚不由得感叹老板真贴心，自己会努力工作的！小说里，对秦临川的描写甚少，让云蔚印象深刻的场景就是他对季怀希病娇行为从不纵容，知道季怀希把人锁在家里之后第一时间就把人救了出来同时把季怀希丢去给心理医生。

成熟、温柔、理性、强大，这就是云蔚对书里秦临川的全部印象。

可亲身经历这种温柔的时候，那又是另外一番感受。秦临川喜欢在席间将手放在她身后的椅子上，与人说话时会将身子微微倾斜，靠近云蔚的方向，让云蔚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男士香水的味道。味道有些冷冽，带着古韵的檀木香又不仅仅于此。

云蔚并不知道他用的什么香水，但这味道的确沁人心脾，特别是在秦临川外表魅力的加持下跟让人沉醉。惊觉自己的想法，云蔚赶紧喝了一口冰水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将目光转移到的蓝龙虾刺身上。

中午吃得多，下午撑得慌。好在裙子是高腰线长裙摆，不然可得露出小肚子来。

所以晚上除了跳绳之外，还特意去做了瑜伽来为完美身材保驾护航。

做完运动的云蔚以莲花式坐在地毯上深呼吸，冥想是瑜伽之后的必备课程，可此时的云蔚静不下心来。脑子里还是晚上扶着秦临川回房间时他的样子，衬衫开到了第三颗，精装的胸膛暴露在眼前。原本整齐的背头有些凌乱，有几缕发丝落在额前。

云蔚将人放在沙发上，给他垫上枕头盖好被子，随后便自己回了房间，直到现在没有出去。她不知道秦临川醒没醒过来，却也知道若是今天自己想要做什么那就趁着现在做了。错过这个机会，下一次不知道何年何月。

纠结了半天，连汗都流完了，云蔚还是没真正下定决心，最后还是起身先去洗澡实在。云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是她半年前做梦都不敢想的样子。

半年前的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背着几十万的贷款，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当时他们还讨论着春游的事情，据说狮山上的樱花开了，一家人开心地计划着去赏花。然而她现在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未来。

她不知道自己会在这本书里多久，也不知道她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工作，过好每一天。

“囡囡，过日子哪有不难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过好当下。”这是妈妈跟她说的话。

是的，过好当下。

手机响了，云蔚打开手机看一眼，是银行的扣款短信。这个月的房贷准时准点地扣掉了。所以你看，不论是什么次元，银行卡里的数字才是最真实的。云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管它能不能回去呢，努力赚钱还房贷才是正经。

4.

第二日并没有什么行程，云蔚总算是开始享受属于自己的假期。当然，除开旁边有个还在工作的秦临川之外，一切都很美好。云蔚一边自拍，一边调整角度希望能将落地窗外的美景都拍出来。

秦临川抬头看一眼随即笑道：“其实你可以出门的。酒店里有游泳池，若是想游泳可以去那儿。”

云蔚挑了几张美照发到自己的个人账号上，同时对秦临川摇头：“不去。晒。”

“晒？”

“当然了，我可不能黑。我可是有美白面膜的代言在身上的，黑一度都是对金主爸爸的不负责任。”云蔚看着粉丝的回复，一条条的彩虹屁吹得人都要飘起来。

秦临川摇了摇头，既然美人不愿出门，谁又能拒绝一个赏心悦目的风景在身边。云蔚看够了彩虹屁，戴上耳机打开游戏界面准备来一盘自走棋。可惜还没等她选定角色呢，秦临川便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秦总，怎么了？”

“走吧，陪你挑件礼服。”

“……”云蔚看一眼游戏界面，果断秒了，然后站起身来，“好。”游戏哪有工作重要。

说是陪她挑礼服，其实决定权都在秦临川身上，云蔚就是一个任人打扮的洋娃娃。最后秦临川敲定了一件古典礼服，黑色的长裙包裹姣好的身材，从脖子往下一层一层的细金链子，是最大的亮点。金链子如层层波浪从脖子一直蔓延至胸口处，同时肩膀上也有一层层的金链点缀。

云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得不佩服秦临川的眼光好，不愧是见惯了美人的人啊。秦临川示意云蔚转一圈，最终满意得点点头：“就这件，修一下腰身明天送到房间来。”

哦，看来明天要当花瓶了，云蔚换了衣服出来，秦临川却还不打算回去，而是领着在酒店的精品街逛了起来。他们住的酒店是X国最大的酒店，七星级，一层和二层则是本地最大的精品商业街。商业街的尽头是马戏团秀场，太阳神马戏团每隔三天都会在此进行盛大的马戏演出。

云蔚跟着秦临川走到尽头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排队，陆陆续续地入场。

秦临川走到另外一个没人排队的入口处，递出两张金色的入场券，守在门口的大汉便侧开身子让他们进去。早早有人在门内售后，领着他们走到了二层的包厢里。包厢内一应俱全，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电视屏幕，此时正播放着演出的精彩剪辑。

“随意些。”秦临川示意云蔚坐到椅子上，随手拿起节目介绍的册子翻看。云蔚从小冰箱里取出草莓牛奶还有杯子，放在小桌子上，随后又回去给秦临川拿来香槟和高脚杯。

节目准时准点开始，欢快的音乐响彻全场。那是一场震撼人心的表演，是云蔚从未想过能亲眼看到的表演。因为位置足够好的原因，她甚至感觉那位坐高空荡秋千表演的少女是在朝着自己飞来。

因为看得太过入迷，云蔚没有注意到身旁人的动作，秦临川单手支着下颚，看着美人目瞪口呆的傻样子，不由得笑了笑。同样是没见过世面的傻样，偏偏人长得好看就是更显可爱一些。他抿了一口香槟，甚至觉得这表演还不如一旁的痴呆美人来的有趣。

直到回到房间里，云蔚还沉浸在那无边的震撼之中，她捂着胸口心想有钱真好，能够看到很多不一样的风景，果然还是要努力挣钱。

一场震撼人心的表演让云蔚兴奋得有些睡不着，她拿着手机却也不知道做什么，手机屏幕的光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她想和爸爸妈妈说、她想和最好的朋友分享，可惜他们都不在这里。

最后，云蔚摁灭了手机，将它丢到枕头旁，翻身下床去。

赌一把，不成功便成仁。

云蔚悄然打开了房门的锁，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摁不下去，离开温暖的被窝之后，冷气迅速安抚下她的心。云蔚眯上眼，转身去到浴室里用冷水洗脸，再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那样美丽又那样虚幻。

云蔚擦干了脸从浴室里出来关灯睡觉，将所有的思绪都抛诸脑后。斯嘉丽说，明天再说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次日，高定礼服店将改好的衣服送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两名专业化妆师。云蔚坐在凳子上任由她们打扮自己，手机里的自走棋已经逐渐成型。

秦临川早就已经穿戴完毕，在一旁等着她，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云蔚看，最后笑道：“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云蔚眨巴眨巴眼，大约知道这是夸她的话便笑了笑。随后又有人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秦临川便走了出去。云蔚趁着他出去的时间，赶紧在手机里查看那句诗什么意思。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描述的是女子起床梳妆的过程。

她又把屏幕调回自走棋界面，组合成型的自走棋不需要太多照顾，三下五除二将对手杀光，云蔚的小小英雄在烟花中起飞，庆祝着自己的胜利，而秦临川回来之时，云蔚的妆也彻底画好了。

这次的慈善晚宴是秦临川临时插入的行程，X国的王妃茉黛儿要拍卖一件她心爱的钻石项链，为她名下的儿童基金会筹款。筹款会的执行策划方正好是秦临川的合作伙伴，秦临川知道之后便委托他弄到了一张邀请函。他的目标自然是茉黛儿王妃。

秦临川带着云蔚走到茉黛儿王妃面前，经过策划方的介绍相互认识。茉黛儿当年也是家喻户晓的女明星，和当时的王子一见钟情，最后两人的真爱战胜了阶级，茉黛儿也成为了X国历史上第一位平民王妃。

以上这些都是出席晚宴之前，秦临川让云蔚恶补的知识，不过知道这些没什么用。云蔚依旧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全程做一位尽职尽责的花瓶美人。到时茉黛儿对她很是亲热，甚至邀请她明日到王宫里一聚。

云蔚侧头看向秦临川随即答应了下来，至于明天早上的飞机票，那不是她要担心的事情。

目的达到的秦临川并没有在茉黛儿身边久留，而是带着云蔚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候拍卖开始。在他本身的计划里，他应该要拍下那价值连城的珠宝，并由此和茉黛儿认识，从而和X国王室搭关系。这对于他在X国开展业务有极大的帮助。没想到茉黛儿居然对云蔚如此喜欢，直接邀请他们去王宫游玩，倒是省了一笔钱。

思及此，秦临川不由得看向云蔚的脸，当时吴起怎么和他说的来着？哦，就这张脸就价值连城。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这次带你来，还真是做对了。”秦临川小声地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有什么心愿么？”

云蔚不知道秦临川想要做什么，但既然他开口那就没有不要的道理，她想了想：“那……秦总就和我改一下合约吧。”

“什么合约？”

“我和公司的经纪约。”

“你想改什么？”

“多给我一成的合约金。”

秦临川盯着她看了许久，确认她并没有开玩笑，而是非常认真地在计算这自己的经纪约，并有理有据地说她进公司也三年了，本身就该重新签的，这三年她赚的钱也够降低抽成云云……

秦临川听着有些好笑，他一只手撑着前额，打断她的絮絮叨叨：“好，等回国了我就让东轩去办这件事。”

东轩就是秦临川的特别助理，送云蔚回家的那位。

成功给自己争取到更多钱的云蔚，心满意足的将一牛肉粒送入口中，肥瘦相间的和牛肉入口即化，但大小又刚刚好，不会让人觉得发腻，乃是人间美味。

那串宝石项链最终花落马莱首富的口袋里，据说这位首富是茉黛儿的狂热粉丝，甚至为了茉黛儿至今未娶，但他从未出面证实过，亦没有否认。

晚宴散场时，一名王室侍从送来了一朵白玫瑰，这是茉黛儿最喜欢的花并说：“明日下午三点，会有专车到酒店接您和秦先生。”

云蔚接过那白玫瑰：“谢谢王妃。”

侍从行礼后离去，秦临川开口说：“看来，要给你买一套这儿的传统服饰才好。”

云蔚眨眨眼：“酒店二楼好像就有卖。”

“那回去的时候顺道去看看吧。”

折腾一晚上回到酒店，云蔚拎着新买的衣服直接走进房间里，而秦临川则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出神。他抿一口红酒，将酒杯放到吧台上，想了想回身走向身后的主卧房。门没有上锁，浴室里传来水声，秦临川解下袖子上的金纽扣放到床头柜上，盯着平铺在床上的黑色礼服看。

云蔚从浴室里出来时，映入眼帘便是这个场景。她停下擦头发的手，目光和秦临川对上，后者微微一笑道：“你愿意成为我的女伴么？”

5.

X国的传统礼服叫Siwalai，下半身是一件裹方裙，上半身则是用一件长长的丝绸，缠绕身体，并留下一条披肩带。若是家境殷实，配合着披肩带还有宝石链子来作为装饰，固定裙子的腰带也会有华丽的珠宝点缀。

云蔚和秦临川一起下了专车，便迫不及待地撑起一把丝绸花伞，将炽烈的阳光挡住。她一手挂在秦临川的臂弯处，跟着他往王宫深处走去。秦临川拍了拍她的手，明显感觉到她的紧张：“没事，不过吃顿饭而已。”

于她而言自然是吃顿饭而已，与秦临川可不是。他是带着任务来的，若是能由此X国所在的东南亚拥有三亿人口，这可是一个天然的大市场。而X国则是这个市场的一个敲门砖。国王和王妃都很好相处，用餐完后茉黛儿领着云蔚在花园里散步，留下秦临川和国王两人说话。王妃亲热地牵着云蔚的手，虽然已经是近五十的年纪，但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岁一样，岁月从不败美人。

因为云蔚不会X国的话，所以一旁的女官担任她们的翻译，但那女官的水平也不怎么好，云蔚只尽量挑比较简单的回复，好让王妃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她们在花园里走了半小时，国王便过来接人。

国王径直走到王妃面前，温柔地拉过她的手，仿佛这世间只有她一人。云蔚很是识趣得回到秦临川身旁，见秦临川嘴角含笑，看来这次单独会谈十分顺利。随后国王又邀请他们观看了传统表演，这才让人送他们回酒店去。

“第一次和王室吃饭，感觉如何？”

秦临川倒了在吧台倒了一杯红酒，看向在落地窗前席地而坐云蔚。她还没换下礼服，裸露在外的肩膀莹润如玉在灯光的映衬下泛出一层光晕。

“太精致了。”

“嗯？”

“太精致了，像芭比娃娃和她的城堡。”

秦临川也跟着坐到她身边，轻轻晃着酒杯，淡淡的猩红在杯壁划过，让里面的液体与空气充分融合。云蔚回想着茉黛儿，随后摇了摇头：“挺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

“那你呢，你选择什么样的活法。”

“我啊。”云蔚伸个懒腰，“我选择真实的活法。”虽然每个月的扣账短信看得她肉疼，但那种疼痛让她感觉到真实，她是真的进入了一个二次元的世界，成为一个叫云蔚的人，承接她的记忆，她的工作，她的人际关系。

秦临川将红酒倾斜想起昨日她没有回答的问题来：“你真的不想当我的女伴么？”

云蔚侧头看他：“我现在不就是你的女伴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你应该说的更明确一些：我愿不愿意成为你的情人。”

秦临川扬了扬眉：“那你愿不愿意呢。”

“……”云蔚想了想转身正襟危坐直视面前的男人：“我不喜欢和别人共用男人，所以在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你必须放弃别的女人。”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也不想当傻瓜，若是你对我不感兴趣了，想要结束这段关系，直接和我说，我们好聚好散。”

“同意吗？”

“同意。”秦临川的瞳色转暗，嘴角带着神秘的笑意，“还有什么要求？”

“……暂时，就这么多。”

“好。”

他将红酒一饮而尽，捏住她的脖子将她拉向自己，吻她。

璀璨的霓虹灯在黑夜的映衬下比星河还夺目，可惜这些风景已经吸引不了两人。

云蔚自梦中惊醒，一时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儿，身旁的男人是谁。秦临川轻柔地抚摸过她的发顶：“做噩梦了？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出车祸的那天……

云蔚眨眨眼，生理性泪水自眼角滑落。她回过神，翻身抱住他的腰：“记不清了。”

秦临川轻拍她的肩膀，感受到她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才开口问：“想不想看月亮？”

“看月亮？”

“嗯，书房那边有个望远镜，可以看得到。”

两人简单得披上一件衣服，一起走到书房。秦临川将望远镜调整好焦距，然后将她抱到自己怀里。云蔚凑上前，可以清晰得看到月亮上的环形山，她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楚的月亮不由得感叹：“好清楚。”

“这个望远镜的倍数不高，而且角度也不算好，等回国了带你去山上看，还能看得到更远的星球。”秦临川将她的头发撩开，低头亲吻她的肩膀并一路往下直到洁白的背上。

云蔚被亲得有些痒，不由得躲了一下，环顾在腰间的手更紧了一些。秦临川显然不准备就偷个香，他将人转了过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腰间，然后两人一起坐到书房的单人床上。说好的看月亮，最后也没看多久，云蔚就被他拉入汹涌澎湃的海潮中，沉沉浮浮不能自已。

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中午，卧房的门虚掩着，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传来。云蔚起身洗漱之后开始收拾自己的行礼，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的时候一个箱子装不完。

秦临川推门进来，见云蔚看着床上的东西发呆，知道她在苦恼什么：“待会让酒店的人过来收拾，然后寄回国内就好了。”

也是，干嘛要辛苦自己带。

云蔚耸耸肩，顺从地被他牵着去吃早餐。今日他们必须回去，秦临川的行程很满，能够多呆一日已是极限，而云蔚的七天旅游签也快到期了。两人吃完了早饭，便通知酒店的人来收拾房间，同时把云蔚买的东西都打包好，寄回国内去。

秦临川下了飞机便直接回了公司，云蔚自己则从公司打车回住处，两人分开时秦临川拉着人亲一下，在她耳边说出一串数字，应该是门房密码。云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一旁的助理像是他们本就该如此亲密一样，目不斜视。

云蔚回到家里，先是昏天暗地睡了一觉，直到晚上九点才饿醒，挣扎着爬起来去厨房找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可惜已经被遗弃多时的冰箱比她的脸还干净不少。云蔚只得简单洗漱之后下楼觅食。

一边觅食一边回秦临川发来的微信，表示自己刚醒，准备下楼去吃炸酱面，并附上可爱猫咪表情包一个。

云蔚拎着食物回到家，打开电视看综艺，刚好播到她一个月前拍摄的真人秀。那个真人秀属于竞技类真人秀，她作为特邀嘉宾出场的。其中有一个游戏是一群人在泥潭里打球，现场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云蔚看着自己浑身是泥的样子，回想起那天凄凄惨惨的经历就想笑，随即又从手机里翻出赵洁给她拍摄的泥美人照片发到个人账号上，并配文：“我赢了。”

趁着节目热度，这条信息很快就上了热搜，网友们也因为她的拼了命想赢的游戏态度而回复说：“看出来了，是真的想赢。”

“姐姐好棒！赞！”

“就算满脸是泥，也还是那么美！”

当然也是有黑子的，不过云蔚一般选择无视。她一开始还被说得有些破防，后来渐渐就习惯了。人经历过一些事情就会成长，云蔚也是如此，从一开始拍照的僵硬到现在的游刃自如，她也是慢慢调整过来的。

将一次性碗筷收拾好，抽出一张厨房湿巾将桌子擦干净，然后继续跟秦临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微信。秦总事务繁忙也没空一直陪她聊天，云蔚一边用iPad玩自走棋，一边开着电视听综艺，一边用手机刷热搜。

将一心多用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知不觉到了11点，云蔚看了看墙上的投影钟，纠结半天还是走到椭圆机那儿开始今日的运动。不运动是不行的，再累也不能吃饱就睡，一胖毁所有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靠脸吃饭的女明星身上。

6.

说是休息十多天，其实并没有那么长。因为综艺效果不错，又有许多综艺向云蔚发出邀请，吴起和云蔚一起商量之后又给她挑了几个比较合适的参加，而且秦临川答应她的事情也并没有忘记，新的经纪约在已经盖好章稳稳当当地放在她房间隐蔽的保险箱里。

那个保险箱还有一些珠宝首饰和四块一公斤重的黄金。

一般来说，吴起和云蔚在工作上很少有分歧，但眼下这个案子两人却意见不一致。那是一个新综艺，观察类真人秀，制作组会在明星的家里各个角落装摄像头，观察明星的日常生活。这类综艺在国内还实属首次，云蔚觉得可以尝试。

但吴起却又顾虑：“你想想你和秦总的关系，万一露馅咋办。”

“那就公开啊。”云蔚想法倒很简单。

听听这是人话嘛，吴起倒吸一口凉气：“我的祖宗哎，这是你说公开就公开的，你也注意一下形象。”

“而且，我和他是成年人，正常交往怎么了。犯法呀。”云蔚一边踩着椭圆机一边跟吴起说话，

“……”

“哎呀，那就租一个小一点的房子来拍嘛。不在这儿拍。”云蔚看着时间到了，从椭圆机上下来，“我看那个拍摄计划的，就是根据我的日常来的，拍够节目量就可以，不是一直跟着拍。”

“到时候就挑好时间就行。”云蔚拍拍吴起的肩膀，“别怕，我跟老秦同志说过了他也知道。”

老秦同志是云蔚新给秦临川起的昵称，起因是她发现秦临川已经三十五岁“高龄”，整整比她大了十岁。

自那之后，老秦同志就是她和秦临川之间的小情趣。虽然秦临川对自己“老”这件事不予承认，但并不影响云蔚这么喊他。

云蔚见吴起还在犹豫，便决定拿出杀手锏：“吴哥，那个综艺一集合约费四百万，一共拍摄十二集，四千八百万。”

在听到钱的那一瞬间，云蔚方法都看到吴起脑子里计算器摁得啪啪响的。吴起算了一下扣完个税之后的收入，再也没有犹豫。

于是这事儿就定了下来，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一间何时拍摄用的房子。这个任务就交给赵洁了。

其次就是和节目组敲定拍摄的时间。云蔚未来半年的行程早已经确定下来，九月份进组拍摄一部古装武侠剧，饰演其中的女二号，楚楚。

这部剧是一年前就签下的，后面因为投资的事情搁置了一段时间，云蔚都以为这部戏凉了，没想到又活了过来。这个角色和上次的花瓶美人还不一样，虽然是网拍剧，但是毕竟女二号，戏份和台词都比较重。

云蔚跟吴起商量之后，决定聘请一位表演老师跟组。

不会演还不会学嘛。

同时TIME的新高定也出来了，作为代言人云蔚要去参加首场走秀，而且还是压轴，台步老师也不能少。就这样，原本十多天的假期，其实没享受多久就结束了。云蔚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连秦临川想见她都得排队。

不过在开机现场看到顾若湛倒是出乎云蔚的意料，后来云蔚才知道原本这部戏是要凉了的，但季怀希为了顾若湛便重新注资了，顾若湛自然成了女一号。

云蔚和顾若湛有小半年没见，只觉得她又漂亮不少，应该是有了爱情滋润的原因。半年前的小助理和半年后压她一头的女一号。云蔚没有半点不适应，依旧是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毕竟大家都是同事，合作关系嘛。

顾若湛在戏里扮演一位侠女，而云蔚则是突逢家变的大家闺秀，顾若湛救下了被仇家追杀云蔚，后两人一起踏上破案之路的故事。这部戏没有什么男主戏份，绝大多数都是两位女主的互动。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蹭现在大火的同性题材热度。

云蔚和顾若湛在对剧本，同时也把自己的想法跟顾若湛说，若湛听完之后有些吃惊：“那你的意思是？”

“工作嘛，是要认真对待的。”

顾若湛点了点头，两人迅速达成协议。一旁跟着他们对戏的导演也十分满意，这种事情不需要多说，多给几个搂腰、对视的慢镜头，眼神处理上更纠缠一些就可以了，玩得就是暧昧和心跳。

因为是古装戏，还有武侠的内容在里面。拍摄的地点都在荒郊野岭的地方，云蔚为了方便就租了一辆房车跟组。实在赶不及就和赵洁还有表演老师三人一起睡在车上，省去路上奔波的时间。

云蔚坐在折叠椅上，荒郊野外的，没有城市里的光污染，可以清晰得看到星空璀璨。她用手机拍下星空的照片，也不管那一片漆黑之下究竟能看到多少星星便给秦临川发过去。

电话便打了过来：“拍摄结束了？”

“没有，再等他们布景。”

“还要多久。”

“怎么也得半小时吧。”云蔚往不远处的拍摄场看一眼，“现在还是若湛的打戏，待会才是我。”作为弱小的大家闺秀，只需要拍摄躲在树后面瑟瑟发抖，并且堪堪躲掉杀手一刀，再被顾若湛救下的场景。

救下之后，难免要两人一起空中转个圈什么的。

反正就是那个套路嘛，这还是甜宠向的电视剧，就是要突出一个甜如蜜一个宠上天。

“你今晚也不回市里？”

“回的吧，今天要把所有野外的戏拍完，明天开始就在影视城里拍了。轻松一些。”云蔚看着天空感叹一句，“哎，可惜了看不到这么好看的星星了。”

秦临川轻笑一声：“你这是在跟我抱怨，究竟是谁没空，才使得我食言的？”

“是我。是我。”云蔚赶紧跟秦大老板赔礼道歉，“是小女子我食言而肥了。秦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女子吧。”

“哼。”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场记就过来叫云蔚去准备了。云蔚匆匆挂了秦临川的电话，手机交给一旁的赵洁，踩着泥坑走过向拍摄场。

手机又响了一声，赵洁没看，而是把手机放到随身的袋子里。云蔚和秦临川的关系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瞒着身边的她和吴起。赵洁一开始还很惊讶，因为秦临川虽然身旁美女众多但能让他公开承认的却没有。云蔚是她见过的第一个。

最重要的是过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发现，他们是真的在谈恋爱。云蔚对秦临川的撒娇和亲昵都落落大方，让人看着舒服，就是那种看到一对恋人之后的会心一笑。

赵洁私下还和吴起说，这事得处理好才行，不然未来可能工作不保。吴起却说，云蔚不是那种分了手就要死要活的人。那丫头坚强得很，你放心吧。

赵洁看着在云蔚，彼时她正躺在一片草地上，仔细听导演给她说戏。现在是夜晚，蚊虫的趋光性使得他们都聚集在这有光亮的地方，地上也是各种蚂蚁昆虫数不胜数。它们肯定会把云蔚的背咬得红肿一片，疼痛难忍。

但云蔚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就连上药的时候都笑眯眯得跟秦临川聊天，只说自己今天被表演老师夸奖了。

云蔚在草地上滚了有六七遍，导演最终拍到满意的镜头，今天晚上的拍摄才算是彻底结束。赵洁赶紧拿出喷雾走过去，云蔚还在跟工作人员鞠躬道辛苦，见她过来也没多说什么，还是一路半鞠躬着与赵洁一起回到车上。

果然不出所料，戏服褪下之后，美背上红红点点的都是被小小的虫子咬过的痕迹。赵洁先把衣服递给在车外等候的服装师，然后又催促云蔚去洗澡，自己则将药放到座子上去启动车子，准备回酒店。

云蔚洗完澡出来，拿着药瓶艰难得往背上一喷，胡乱的摸两下：“赵姐，我这背不能要了。以后不会没代言接了吧。”

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瓶草莓牛奶，一瓶放到驾驶座旁边，一瓶则给自己喝。她一边插入吸管一边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并系好安全带：“咱们回去得多久啊。”

“得三小时吧，你要是累了就先去后面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云蔚摇摇头：“不了，夜间行车不安全，我陪着你说话吧，提提神。”

“没事，我习惯了的。”

“那也不行。”云蔚点开中控，节奏明快的音乐响起，她也跟着晃悠脑袋，“你若是困就别撑着，先休息一下，咱们不赶着回酒店。明天没我的戏，不着急的。”

“好。”

云蔚看向前方的路段，从袋子里抽出手机检查这段时间的信息，果不其然看到秦临川发了一句：“等你回来。”

云蔚皱皱鼻子，这可不温馨，明晃晃的威胁呢。

她没回复秦临川而是打开小号刷八卦，把好玩的事情分享给赵洁：“哇，邕州市有个女子拍了个法拍房，装修的时候发现了8200万的现金。”她沉默一会，“这钱得还给国家的吧，毕竟是贪污所得。”

“应该是。”赵洁一边开车一边应她，“不过如果那人不说出来呢？”

“是哦，如果不说出来，就没人知道了……”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得聊天，一直聊到酒店门口。云蔚下了车正打折哈欠呢就注意到停车场里一辆不应该出现的豪车。她认得这车子，是季怀希的兰博基尼，应该是来找顾若湛的。

“走吧，发什么呆呢？”

“没有，在等你呢。”云蔚接过赵洁手里的水壶，再也没看那豪车一眼。

7.

一共二十集的电视剧，拍摄时间也不算长，期间还拍了观察综艺的第一期，还特意开了一场化妆直播。行程这么满，云蔚就一直没从热搜上下来过，还有一次是电视剧的路透，云蔚素着脸从房车上下来去化妆间，刚好被人拍到了。

视频上的云蔚就穿着一套丝绸睡衣裤，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水壶，长发有些凌乱，一边和人说话一边走路。

视频不长，也就三十多秒，但很快刷上热搜，连路人都不得不夸一句绝色美人的程度。

秦临川看到视频的时候，热度已经过去，他拇指摩挲屏幕，心想这人又瘦了，那下巴尖得可以戳死人。他对着东轩勾勾手指：“云蔚是不是今晚的飞机。”

“是的，六点四十分，已经起飞了。”

“知道了。”

云蔚的机场装束一向简单，必不可少三件套：帽子、口罩、墨镜，突出一个看不到脸。这一年多来一直如此，若是遇上粉丝就脱下口罩和眼镜，帽子是不脱的。不过她也在直播里解释：“因为在飞机上都会睡着，头发乱七八糟形象不好，所以才不脱帽子。”

一般而言，吴起会早早的安排好保姆车在停车场等着接她。但这次来的居然是秦临川的迈巴赫。云蔚看向一旁的赵洁，那意思是我先送你回去？

赵洁摇摇头：“我自己打车回去，可以报销的，没事。”

两个32寸的行李箱塞满了后箱，云蔚坐进车里吧唧亲一口许久未见的男朋友：“你想我啦。”

“不是说了‘等你回来’么。”

云蔚吐吐小舌头：“我刚下飞机，又饿又累又困……”

“没事，明天周末了。咱们有的是时间。”秦临川摸摸她的手，果然是瘦了的，脸上本身就没有半两肉，现在更是显得有些皮包骨，“不是说饿了，那就去吃饭吧。”显然后面那句话是对坐在前排的助理说的。

因为下了飞机就被秦临川接走，行李是直接放到了秦临川的顶层公寓里。

云蔚醒过来的时候，秦临川正从衣帽间走出来，一边扣着衬衫的袖口，一边习惯性得俯身正好对上她清澈的大眼睛。云蔚眨眨眼：“早安吻？”

“嗯。”

那就行了。云蔚支起身子亲一下他：“秦总工作辛苦了。”

“你可以接着睡，阿姨会来收拾的。”

“哦~”

但其实也睡不着，云蔚裹着丝被送秦临川出门后，直接去洗个澡然后就推着自己的两个大箱子回家。说来也巧，她的房子和秦临川的公寓并不远，同一个社区不同的楼而已。云蔚没跟秦临川说这事，就默认他知道了。

收拾完行李后，云蔚打开电视听综艺，自己则走到厨房煮螺蛳粉吃。

虽然这东西热量高，但抵不住它真香啊，打不了吃完之后再多运动半小时。

云蔚在三人小群里发消息说自己回到家啦，随时可以拍观察综艺，吴起回复她说之前拍的内容剪了两期的节目，三天后首播记得看。

“下一次的拍摄时间是四天后，从你家里开始拍，然后跟拍一天一夜，工作人员会提前去你家装好摄像头，你注意些。”吴起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露馅了，你现在是上升期，知道么我的祖宗。”

“知道了。”云蔚一边嗦粉一边给吴起打字，顺道拍个认证照表示自己真的有在好好吃饭发给秦临川。等吃完了螺蛳粉，收拾干净屋子，云蔚便看着电视发呆了，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做的事情。

云蔚笔记本电脑，开始计算自己还有多少房贷，距离一次性还清还差多少钱，数了数小数点前面的数字之后，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江景大平层果然不是那么容易享受到的。

正当她暗自垂泪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云蔚看了看电话号码，还是接了起来：“您好。”

“请问是云蔚女士吗？”

“我是。”

“我们这里是镇江区派出所，您的父亲因吸、毒被我所拘留，现在需要您过来一趟。”

“我的父亲……”云蔚楞了一下，片刻之后才从记忆的角落里寻找到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好的，请您给个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在云蔚的记忆里，没有母亲，只有一个毒、赌聚全的父亲，滥赌成性、吸毒成瘾，完全不管她的死活。云蔚已经有快十年没有那个男人的消息了，所以也没什么印象。不过，既然是派出所打电话过来，那还是要重视起来的。

云蔚赶紧给吴起打电话说这事，吴起彼时正在跟一个新出道的偶像团体，着实走不开便让赵洁去派出所那儿等着云蔚，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挂了电话之后，吴起又给林东轩发消息，把事情简单的说明白。

林东轩问清楚了前因后果，便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走进去。秦临川正在和财务总监一起看最新一季的财务报表，见林东轩进来不由得一愣：“怎么？”

“是云小姐的事情。”他将手机递给秦临川看，后者逐渐皱起眉来，“我知道了。”

秦临川思索片刻：“你去查一下这个人近些年的行踪和资料，做过什么，住过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巨细无遗我都要知道。”

云蔚到达派出所的时候，赵洁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她已经提前了解了情况，心里对云蔚多了一些怜悯。

“你好，我是云蔚。我接到你们的电话说我父亲在这里。”

“你父亲的名字叫什么。”

“云宁。”

民警翻了一下档案，很快就找到了相关案件记录：“哦，吸毒被抓。”他抬头看一眼云蔚，“跟我来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赵洁握住她的手：“阿蔚。”

“没事的赵姐。”云蔚拍拍赵洁的手，深吸一口气跟着民警走进门后。

门里的气味并不好闻，又躺在椅子上睡着的酒鬼，身上残留着呕吐物；有两个人被扣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还有一个女孩，身上的披着一件警察的外衣，一名女警正在小声和她说话。云蔚跟着民警穿过这些人，来到了一所小房间，民警推开门：“就在四号房，不知道醒了没有。”

云蔚走进房间里，里面有四个单独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一张简单的折叠床，而四号房的折叠床上躺着一个人，不知生死。民警敲了敲铁柱：“云宁，你女儿来看你了。”

床上的人动了动，缓慢的回过头来，直到看到脸的那一刻云蔚脑子里的记忆才逐渐清晰起来。面前的人和记忆里的人相差太远，让云蔚有些恍惚，而那人却很快就认出她来，颤颤巍巍地朝她走了过来，被铁栏杆拦住：“阿慧，阿慧。”

云慧，是云蔚出道之前的名字。

云蔚看着他伸出来的手，逼着自己没有后退，也没有去回应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随后问身旁的民警：“那现在我能做什么？”

“吸毒，是要进强戒所的。”民警淡淡的说，“他距离上次出来也没多久。”

“还要再进去？”

“是的。”

“好，我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吗？”

民警摇了摇头，显然云宁这个情况不是第一次了。但他随后有补充一句：“不过，我们这次是在路边找到他的，他还受了伤，像是被车撞过。这件事正在调查当中。”

“我知道了。”

云蔚跟着民警出来，在民警给的文件上签字，随后又说：“我看他衣服都破了，他能带什么东西进去，如果可以我给他买一些。”

“衣服是可以带的。”

“好，谢谢您。”

赵洁又跟着云蔚去附近的服装店买了几套男士服装和内衣裤，还有一些洗漱用品送去给云宁。民警跟她说，现在已经找到了昨天晚上的录像，证实云宁的确被一辆面包车撞过，但是面包车逃逸了。

“肇事逃逸的事情我们会继续跟进，云宁这边等手续办完了就会直接送到永宁强戒所进行强制戒毒。每个月有一次的探视机会，需要提前一天向强戒所提出申请。如果云宁想要见你的话，强戒所也会联系你。”民警接过装着衣服的袋子，“一旦有任何的新进展，我们会及时联系你。”

“好的。辛苦您了。”云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了。”民警同志忽然抬起头，递出一个空白的本子和一支笔，“能给签个名吗？我女儿很喜欢你。”

云蔚跟在场的民警合影，并签了三个本子，这才离开派出所。

赵洁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云蔚的情绪：“阿蔚，你没事吧？”

云蔚本身看着窗外发呆的，听到她这么问便回过头来说：“没事。”她对那个人又没什么感情，只不过是履行自己的义务而已，毕竟她占着云蔚的名不是嘛。

见云蔚神色淡淡地，赵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将人送回了家，陪着她呆了一会确认她真没什么事之后才离开。云蔚送赵洁出门，一直挂在脸上的浅笑终于消失，她叹口气摸摸胸口处，那里隐隐作痛。

原来，我能感受到你的伤痛啊。

8.

云蔚被电话声吵醒，看一眼来电显示整理一下心情才接起来：“喂~”

“人在哪？”

“在家呢。”

“开门。”

赶紧下床穿鞋，然后一路小跑到门口，从猫眼里看到他的脸才安心打开门：“你怎么来了？”

秦临川看着她微红的眼角，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来哄你吃饭。”

云蔚小口吃着瑶柱粥，小眼神时不时地瞄向男朋友的方向，后者已经脱掉外套，衬衫袖子卷起，一手支着下颚盯着她看。

“粥不好吃么？”

“好吃。”云蔚赶紧再吃几口，眼神飘飘忽忽地，不敢再看他。

“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谢谢老秦同志关怀，小女子感激不尽。”

“……”

云蔚看秦临川那眼神，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就陪笑道：“你生气啦。”

“出事了，第一时间不是找我，而是找吴起。我是该夸赞吴起能力强给他涨工资呢，还是该检讨自己做得不够好，自己的女朋友连这点信任都不给。”

“那我不是担心打扰你工作么。况且你这不也知道了。”

“我更希望从你口中知道。”

事情的起因经过，秦临川已经了解得差不多，那一瞬间的心疼不是假的。他看着面前笑嘻嘻的云蔚，叹了口气：“进了强戒所也好，你也少担心一些。”

像云宁这样的人，是救不了的。哪怕进了强戒所，出来之后还是会复吸，循环往复没有尽头。他其实不怎么希望云蔚和云宁再有任何牵扯，但那毕竟是云蔚的父亲，最重要是要尊重她的意见。

“他其实没有那么坏。在我小时候，他还是很好的。即便是后来他毒瘾犯了，没钱了，去偷去抢，他都没想过要把我卖了要钱不是。”云蔚自嘲地笑笑。

“你之前都没管过他，怎么这次想着去见他了？”

“……”总不能说我不是之前的云蔚了吧，“不知道，鬼使神差的。我也好久没见他了，他竟然成了那个样子。”脸上都是毒疮，骨瘦嶙峋，好像随时都可能死去。或许死对于他的人生而言才是解脱。

云宁这事很快被繁忙的工作给挤压到边缘，若不是强戒所给云蔚打来电话，云蔚还真想不起来。电话是赵洁接到的，她趁着云蔚补妆的空隙说起这事。

“他想见我？”

“嗯，说是清醒过来之后，申请说要见你。”赵洁看了看周围，“阿蔚，你要去么？”

“去吧。”云蔚仿佛下定了决心，“我最近什么时候有空？你帮我申请一下。我记得好想要提前一天提出申请。”

“好的。”

云蔚很好奇为什么云宁想见她，毕竟他们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有联系过了。云蔚十六岁能外出打工，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了。

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过云宁只是想要给她家门的钥匙。云蔚看着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透明封口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她和云宁隔着玻璃窗见的面，云宁看起来比上一次要清醒许多：“阿慧。”

“……”云蔚张了张口，那声“爸”还是没喊出来。

云宁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东西收到了吧。”

“嗯。”云蔚看着手里的钥匙，“为什么给我这个呀。”

“家里还有些东西，你都去收拾了吧。我也用不上了。”云宁的手有些颤抖，“我之前听说那个地方要拆迁了，到时候拆迁款都归你。我……”他似乎觉得女儿可能也看不上那些钱又补充道，“钱没多少，但是……你先收着。”

“房产证在小屋的地砖下面，你记得拿出来啊。”

云宁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事情，云蔚都一一应了下来，她看到云宁穿着的是她之前给他买的衣服，头发也剔成了寸头，整个人清爽不少不由得说：“好。我知道了。”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我知道你过得好。”云宁有些局促，“我给你丢人了。”

“……”云蔚摇了摇头，“没有。”

探视的时间不长，云宁再被带走之前对云蔚说：“小屋里的东西你可要记得，别忘了啊。”

云蔚点了点头，目送云宁离开。

秦临川知道云蔚要回老房子的事，便陪着她一起去，不仅如此还特意带了个保镖跟着。

房子在老城区的弄堂深处，车子只能开到弄堂口，云蔚跟着秦临川下了车，十分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地穿了一双休闲鞋回来。秦临川牵过她的手，东轩找个能停车的地方别堵在弄堂口，这才带着人往里走。

老房子的外墙有些斑驳了，家长里短的声音从墙缝里透出来。云蔚很快找到了弄堂尽头的老房子，是以前建设的防控设施，后来又改成了半地下的房子。云蔚本想着拿钥匙开门的，可秦临川皱着眉，伸手一推，那房门轻轻松松地就推开了。

云蔚看秦临川一眼：“被盗了？”

“不知道，先进去看看。”秦临川又回头嘱咐身后的人，“报警。”

房子破烂不堪，显然是被粗暴地翻找过。云蔚想起云宁的嘱咐，赶紧跑到最里头的小房间，，果然也是一片狼藉，连墙上的老衣柜都被推翻在地。云蔚将包包递给秦临川，自己则蹲在地上，沿着墙边数，数到第四块砖的时候，将上面的地砖翻起来，露出里面上了锁的铁盒子。

铁盒子里有个蓝色的塑料袋，塑料袋里面是房产证，还有几张折叠起来的画。

“至少房产证没丢。”云蔚拍拍灰尘，将东西放进包包里，“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再说了，都过了这么久估计都没什么线索了。”

“等警察来再说吧。”秦临川掏出手帕给她擦手，心里也觉得这样的老旧小区，而且也这么久了，估计是找不到什么线索。

警察很快就到了，初步了解情况之后也很是诚实的说时间长了，而且现场被破坏得厉害，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他们会从周边了解情况，看有没有人知道些什么。

“辛苦警察同志了。”

“这都是我们的工作。”警察做完了笔录，“你也赶紧换个锁吧。”

“好，谢谢。”

又请人来换了锁，事情才算告一段落。云蔚回到家里把房本锁到保险箱里，出来的时候，秦临川正看着那几张皱皱巴巴的素描。

素描上是一个女人，眉眼和云蔚长得很像。云蔚走到他身边，静静地看着画中的女人没有说话。反倒是秦临川率先开口：“这是你母亲？”

“应该是吧。”云蔚淡淡地说，“我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没见过？”

“嗯。云宁……我爸说她死了。周围的阿姨们说，她跟人跑了。”

“你就没想过找她？”

“小时候想过，后来就再也不想了。”云蔚将画折好，“这么多年我们从不搬家，她若是想找肯定会找到的。既然这么久没找，那就是说她不想找了。她既然都不想找，我为什么要找她呢。”

此时此刻，秦临川觉得云蔚身上带着一股寂寥，她好像在阐述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可这是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不负责任的母亲，吸毒成瘾的父亲，不幸的童年，在她看来好像都如同看戏。

秦临川将她揽入怀中，亲亲她的发顶：“我很庆幸，你好好长大了。”

云蔚环抱住他的腰身，你很庆幸么？她埋首在他胸口：“谢谢。”

9.

和顾若湛拍摄的《双姝》制作完成，云蔚和顾若湛的合作通告便多了起来。相较于云蔚少戏多综艺和代言的不同，半年的时间未见，顾若湛身上两个戏在身，忙得不可开交的。

在采访前，云蔚和顾若湛两人聊天，顾若湛和她说自己拍戏时的趣事，兴奋得像个孩子。云蔚摸摸她的头：“怎么都是些打戏，你小心些，年纪轻轻的别给身上留下伤。”

“没事的。”顾若湛有些羞涩的笑，“蔚姐，你最近都不拍戏嘛？我认识……”

“没空啊。”云蔚打断她的话，“而且我也不想乱接戏，你知道的我不是科班出身，总是要拍合适的角色才好。以后啊随便跟人介绍戏这种事情，你可别对谁都说，我倒还好，别人心里就不知道怎么想了。知道么？”

顾若湛点点头，她现在也逐渐学会了一些人情世故，忽然明白之前云蔚的疲惫到底从何而来。季怀希喜欢到哪儿都带着她，某些场所难受得让她喘不过气来。但她没敢跟季怀希说，她感觉若是她说了季怀希的确不会再带着她去，但也不会让她再出去。

她总觉得季怀希的占有欲太过，两人为此吵了不止一次。

“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别一个人扛着，嗯？”

“嗯！”

这时导演过来说可以进行拍摄了，两人立刻转向镜头，开始今天的采访，爆料一些拍摄时的趣事，还有两人之间的互动等等。云蔚在戏里的形象是娇弱的大小姐，但戏外面对采访却更加熟练，所以更加照顾顾若湛。

等到戏播出的时候，网上立刻出现了云蔚和顾若湛的CP超话，磕学家们从同人小作文到精彩视频剪辑一套龙服务都整上了。甚至还有一个视频因为剪辑得太好，被一度刷上热搜。

云蔚将视频分享给秦临川看，后者扬了扬眉对于现在的小姑娘喜欢的东西颇为吃惊。

后面，云蔚接受国内最热门的二次元网站采访，被问到对她和顾若湛的“古韵CP”是怎么想的。

“嗑，随便嗑。只要你们别犯法，剩下的随便嗑。我都可以。”云蔚很是大方的说，“不过，记得别违法哦。”

自那之后，云蔚一度成为了二次元网站的黄金女主，跟谁都能配上。甚至有人剪出了三生三世的爱情故事。云蔚自己看得开心，拿着小号给UP主点赞，投币。

她最近清闲不少，没戏也没有需要拍摄的代言，连综艺也拍完了。整天在家里宅着，保养自己娇嫩的肌肤。自从秦临川从吴起那儿拿到了云蔚的地址，便将人拐到自己的顶层公寓里住：“反正离得近，这边还有阿姨给你煮饭吃。”

云蔚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拎着东西过来了。

偶尔秦临川会提起让她多出去走一走，但被宅女云蔚义正严词得拒绝了：“我在家里有运动。”

“我知道，可是……”你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

我能。

云蔚用眼神跟秦临川保证，并且身体力行地证明了她的确能，只要没有工作她基本不出门，生活作息也十分规律，早睡早起（特殊情况除外），运动健身，看综艺刷电视剧，反正就是不出门。

她这样的日常也反应在那个观察综艺上，网友还说自己和女明星的差距就在于人家能自律。毕竟这样自由宅家的日子，最容易放纵自己，但云蔚一天都没有放纵过，椭圆机一天一小时从不迟到。

不过这样的日子云蔚没过几天，她又收到扣账短信了。她在群里跟吴起说：“你再不给我找活，我就要还不起房贷了。”

还不起房贷不至于，但吴起也觉得总让云蔚这么闲着不是事，便把最近在接洽的剧本一股脑地塞给秦临川，让他带回去给云蔚。云蔚和秦临川的关系在寰宇内部早已不是秘密，毕竟稳定交往了快一年的时间，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期。

云蔚挑来挑去，挑了一个历史正剧里的女性角色。一般这样的剧，女性角色的戏份少，就算拍了很多时候为了剧情需要可能还会被删减掉一部分，钱当然也不多。而且拍摄地点是在影视城里，得出差个小半年的时间。但云蔚觉得那个角色不错，是她喜欢的风格。

准备出发进剧组之前，云蔚特意去强戒所看了云宁，他已经恢复了不少，身上也有些肉了。脸上的毒疮也治愈了一些，逐渐有了些神采。他和云蔚说自己在强戒所里挺好的，让云蔚不要担心。

“我已经把老房的房产证拿到了，你别担心，画也还在。”

“哦。好。”云宁看着女儿的样子，“你在外面要小心些。”

探视快结束的时候，云宁问她：“阿慧，你还认我吗？”

云蔚沉默片刻，最后开口说：“只要你好好改，我就认你。”

云宁露出了笑容，云蔚仿佛又看到了记忆深处的那个男人，年轻俊朗的脸庞，让人侧目。

之后云蔚进组拍戏，和秦临川再次开启异地恋生涯，不过秦总自己也忙，两个人有时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好好说话。

这部戏拍摄周期很长，云蔚的角色是一名医女，与男一号是娃娃亲但又彼此不认识的关系。虽然云蔚的演技有所提升，但表演老师依旧没落下，依旧是跟着进了组。特别是这次老戏骨特别多，给云蔚的心理压力特别大。

云蔚在洗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头发大把大把的掉，跟秦临川说：“我人都快秃了。”

她们现在正坐着车往酒店走，今天的戏份是在山里拍，距离酒店有点远。

“回来再好好养。”秦临川看着她颇为疲累的深情，“累了就先睡。”

“不行，我若是睡了就没人跟赵姐说话啦。到时候赵姐犯困可咋办。”

“……”过了这么久，依旧不明白女朋友为何对于疲劳驾驶这么上心。

“那也行，到了酒店给我发消息。”

“好~”云蔚给秦临川一个视频亲亲，这才把电话挂了。

可下一秒，巨大的撞击把云蔚整个人给撞懵，她看向赵洁，赵洁死死抓着方向盘，好不容易才把车停了下来。紧接着，有两个蒙着面的人举着枪来到车门处，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她们：“下车！”

云蔚看着那枪，伸手想要摸手机却被他们察觉，那人拉开保险栓：“听到没有！下车！”

赵洁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云蔚解开安全带，双手举起：“你们是谁？若是要钱，我可以给你们！”

“呵！”那人冷笑道，“我们不要钱，下车！”

不得已，云蔚和赵洁下了车，他们举着枪斜坡两人上了一辆面包车，迅速离开。云蔚和赵洁死死抓着彼此的手，云蔚咽了咽口水：“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闭嘴！”举着枪的人说道，“闭嘴！”

云蔚握着赵洁的手，心想，若不是要钱，那为什么这么大阵仗。她究竟有什么东西是比钱更重要的。

车子开了一夜，最终在一个山中村里停下。云蔚和赵洁被人推搡着进了一间屋子，屋子很臭，满是化学药剂的味道。这一刻，云蔚大概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了。她打量着周围，心里明白的自己只怕是进了狼窝。

“老大，人带来了。”

那个被称作“老大”的人转过身来，脸颊的左侧有一道明显的伤疤，他上下打量着云蔚，笑眯眯得说：“问了吗？”

“没。”

“云小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刀疤脸说，“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没有别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的父亲云宁，拿了我一样东西。我也派人去找了，没找到。这实在没办法，只能来问你了。本身，我也不想招惹你这样的大明星。你知道的，做我们这个买卖的人，最要紧的就是低调。”

“你说的东西大概张什么样？”

“其实就是一张纸。本身呢这张纸该是他帮忙带给我的，谁想他居然进强戒所了。你看这事闹得，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云蔚首先想到的就是云宁所在铁盒子里的几幅画，但是她也不能确定：“是有那么几张画，我放在家里了。”

“哦？”

“我可以打个电话给我男朋友，让他拿来。但你要保证我和赵洁的安全。”

“当然，我是做买卖的生意人，不是黑社会。”刀疤脸笑道，“不过呢还是要委屈你的，按照我的规矩来。”他挥了挥手，立刻有小弟上前想要把云蔚抓住，“哎，怎么能这么粗鲁！没看到云小姐很合作嘛。送云小姐下去休息就好。”

“还要麻烦云小姐，把你男朋友的电话给我。”

10.

云蔚并没有被关多久，在第三天的深夜，她还在迷糊当中便感受到一阵强光刺眼。在那之后便是一片混乱，她被一群人拥簇着上了车，送往医院，做了全套的身体检查，最后在看到秦临川那一刻才敢闭上眼睛。

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她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人，想要说话却感觉口干舌燥的。她拿过床头的呼叫按钮摁了下去，很快医生和护士便都到了，秦临川也跟在他们身后。

“病人已经没有大碍，休息好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秦临川点了点头，让东轩送医生出门，自己则坐在病床边轻轻握着云蔚的手。云蔚对他笑了笑：“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我们有事。”秦临川严肃地说道。

云蔚接收到他的眼神，知道她配合警方出演苦肉计的事情大概率是没瞒住，心中霎时间千万个念头闪过。最后只得示弱：“我错了。”

“错哪了？”

“我不应该瞒着你的。”

秦临川冷笑一声，表示说的不对。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

“我再也不敢了。”

“你什么时候和警方达成一致的？”

“就第一次被叫去派出所的时候。”

“还挺早啊。”

听听，这都咬着后槽牙说话了。云蔚摸了摸鼻子：“协助公安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况且……”她还想说什么来着，但秦临川的眼神越来越冷，便吐吐舌头乖乖地闭嘴。

好在秦临川也觉得医院并不是吵架的好地方，便没有继续追问这件事。

经历过绑架事件，吴起跟剧组请了假，重新调整拍摄进度，给云蔚在家里休息的时间。但云蔚其实更愿意进组拍戏，因为秦临川已经和她单方面冷战一星期了。最主要的是冷战归冷战，他还不放人走，云蔚刚想说自己其实可以回去拍戏，然后就被秦临川的冷眼给瞪回来。

在这期间云蔚试了无数方法，都没能把秦临川哄好。直到快重新进组的前天晚上，云蔚扯着秦临川的领带把人拉到卧室里一把推到床上，然后自己跨坐上去：“你到底要气到什么时候。我明天可要进组了。你打算冷战到我拍戏结束？”

秦临川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搁在她大腿上，还是没说话。

云蔚扬了扬眉：“生起气来没完了是吧。姑奶奶不伺候了。”

她刚想离开，却被秦临川一把抱住翻身压在床上：“去哪儿？”

“收拾东西。”

“……”秦临川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红唇，恶狠狠地咬上去。

云蔚身后揽住他的脖子，像只小猫一样舔舔他的耳垂，心想连性事都哄不好你，那我也不哄了你爱咋滴咋滴。

两人一直折腾到半夜，最后还是秦临川抱着她去泡澡的。巨大的原型浴缸靠着一整片落地的变色玻璃，可以在透明和黑色之间来回切换。云蔚靠在秦临川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得玩水。

“明天别去了。”秦临川亲亲她的太阳穴。

“不行。”云蔚笑道，“签了合同的，赔不起违约金。”

“我赔得起。”

嗯，我男朋友有钱。“不要，那是工作，工作要好好完成。而且也没多少场了，也就三个月我就回来了。”为了体谅她，剧组把她的戏份都集中在一起拍，已经是很好了。

秦临川没再说什么，但第二天跟着云蔚一起出发去剧组的还有两个女保镖，美其名曰：助理。云蔚看向秦临川，后者很是淡定地说：“赵洁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她们照顾你。”

“好。”行，秦大老板怎安心怎么来。云蔚踮起脚亲亲他，“我出门啦。”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大概一个月多后，警方破获一起跨国制度、贩毒案件的报道登上了新闻，其中还特别感谢了一位市民提供的帮助，让警方能快速地找到了制毒窝点，一举抓获了制度团伙头目及其贩毒网络云云……云蔚看完了报道，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跟女保镖说：“别打小报告。”这要让秦临川看到她不知悔改的样子，又得气个半天。

后面赵洁也回来了，但女保镖一直没走，就跟到了云蔚拍完杀青。这部戏在拍摄期间发生了绑架案，女主角还坚持拍摄完成了，杀青的时候剧组还特意请来了娱乐记者采访，为的就是提前炒一炒热度。

云蔚接受完采访，又去参加杀青宴，最后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将近两点。她匆匆忙忙卸了妆，拿出手机想给秦临川发个视频，但一看时间又关掉手机。云蔚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想他，一只手横过面部，脑子里却还是那个人的身影。

你完了啊，你真的爱上他了。

认识到这一点的云蔚有些沮丧，拉起被子将自己卷进去：“大笨蛋。”

云蔚回到H市，秦临川却刚好出差，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回自己的大平层。已经许久没人住的房子，积攒了不少灰尘，云蔚将行李箱推进衣帽间，然后拿出抹布和扫地机器人一起开始收拾屋子，最后累瘫在沙发上。

电视里放着她和顾若湛拍得那部《双姝》，云蔚看着顾若湛的打戏，想起拍摄时的场景也不得不感叹顾若湛很是拼命，若不是躲得快，她当时差点就被反弹上来的竹子打到了。若是真打到，不去半条命也毁半张脸啊。

正胡思乱想着，秦临川的电话拨了过来：“嗯~”

“怎么不回家？”秦临川显然是接到消息说她没有回公寓所以才打电话过来的。

“你又不在，我回那边干什么。”云蔚扯过抱枕“而且家里也要收拾了，我今天光是擦桌子就擦黑了三桶水，太脏了。”好在还有扫拖一体机器人，不然她肯定要累趴下的。

“那你来陪我吧。”

“嗯？”云蔚反应了一会，“去LA？现在？这么突然？”

“嗯，你签证还在有效期内的。让吴起给你明天的机票。”

“……”云蔚想了想开口问道：“LA那边什么天气，我要带多少衣服。”

“不用那么麻烦，来这边买。跟之前去X国一样。”

听着好让人心动，云蔚刚想答应下来，可回头一想，后天还有通告又歇下气来：“不行，后天有工作。”打工人打工魂。

云蔚摸摸唱空城计的肚子，一边跟秦临川聊天一边用iPad定外卖。正说着呢，秦临川那边有事了，便挂了电话。云蔚摸摸发烫的手机，回想刚才的女声，心里泛起一丝介意。她听得清楚，那女人喊的是“阿临”，这个称呼太过亲密了。

云蔚拍拍自己的脸，将脑洞给打散，倒在沙发上休息静静地等外卖到来。

马上就要到春季新装发布的时候了，云蔚又开始忙碌起来。而且，越是临近年底，购物节就越多。云蔚作为品牌代言人还参加了几场品牌直播，就这样在忙忙碌碌当中迎来了元旦这一天。

H市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天气预报说会下雪，但冷了好几天却一片雪花都没见到。元旦的前一天，云蔚去强戒所看了云宁，得知他表现不错心里还有些高兴，和赵洁分别之后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冰冷冷的家里。

她将在楼下超市买的小蛋糕插上蜡烛，点燃：“生日快乐。”

算上在这个世界的三年时间，她已经二十七岁了。这三年的时间里她逐渐变成了云蔚，可是到了这个日子却总还是记得每年的最后一天是自己的生日。

蛋糕并不算好吃，云蔚只吃了一口就放下叉子，她没有开灯，夜色渐渐铺满整个房间。突如其来的空虚感浸满全身，云蔚埋首在膝间轻轻地说：“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蔚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抹掉，视频电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情绪，她看一眼来电显示，赶紧拍拍脸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然后打开沙发旁的小夜灯这才接起视频。

“你想我啦？”云蔚扬起笑脸，观察者镜头里的自己。很好，昏暗的灯光遮掩了她的泪痕，看得并不明显。

“你在哪？”

“在家呀。”云蔚摸过一旁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准备看元旦晚会。”电视的声音想起，云蔚似真似假地抱怨道，“我男朋友不在身边，没人陪我过新年呢。”

“那我明天飞回去陪你？”

“别啦，你还是陪着家人吧。我过完年没多久又要进组了。”云蔚将新戏的剧本就给他看，“到时候又见不上。”

“那你待会要干嘛？晚饭吃的什么？”

“晚饭……”云蔚看向那只吃了一口的蛋糕，“草莓蛋糕。待会啊，看一会晚会，若是不好看就洗澡睡觉了。难得放假我得睡久一点。”

但其实彼此两人都知道，云蔚的生物钟很准，基本不会赖床。哪怕是休息日，也就多睡半小时到一小时就会醒了。

“你们那边还没到晚上吧。怎么天都黑了？”云蔚看着他身后的天空，“你究竟在哪儿呀。”

“你猜一猜？”

镜头后闪过一家熟悉的便利店，云蔚瞬间坐了起来，“你！”她似乎有些不相信，但看到他进了电梯，却也还是跑到门口开门等着。再看到在秦临川从电梯出来那一刻，便忍不住直接跑过去跳到他身上。

秦临川稳稳地接住扑上来的人，借着力转半圈，这才将人放下来。云蔚踮起脚，狠狠地亲几口他的脸颊，然后双手抱住他的腰：“你怎么回来了，你太好了。”

不要太好了，到时候我舍不得放手可怎么办？

11.

这天，云蔚在计算自己的钱时发现，经过三年的持续努力，她终于够钱把贷款一次性还清了。当然还清之后，她的卡里也只剩下个零头，但没关系，钱还可以继续挣。云蔚寻了一天没有行程的工作日，带着银行卡和身份证就去银行填写《提前还款申请》

在收到银行结清通知的刹那，身上的重担仿佛一下子泄去。

刚好秦临川不在，云蔚晚上回到自己的大平层，忽然觉得空气都不一样了。她在群里发消息，让赵洁和吴起来家里吃饭，并强调是自己亲自下厨。接到消息的两人表示：“你下厨，那能吃吗？”

事实证明，还是能吃的，而且手艺还不错。

吴起拿着手机给辛苦了一下午的大厨拍认证照，除了发到个人账号上之外还特意发给秦临川。

云蔚举着芒果汁与两人干杯：“庆祝我，终于没有房贷了！”

“干杯！”

赵洁后来喝多了，揽住云蔚的肩膀说：“说真的，当初你买这个房子的时候，我们私下里都说你是为了勾引老板才买的。”

她口中的老板，自然是秦临川了。

“说到底，你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房子？”

不是我买的，我只是可悲的接盘侠。不过，或许当时那个云蔚买这儿的房子的确存了某些心思也说不定。云蔚站起身，对赵洁够够手指头。后者跟着她走到落地窗边，云蔚一边看着钟一边对赵洁说：“等着啊。”

从他们的位置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雄伟的双层跨江大桥，上面走车下面走火车。大概到了六点半，天色已经深蓝，原本已经融入夜色的跨江大桥所有的桥灯同时亮起，那一瞬间的震撼是不可言说的。

“这就是我买这里的原因。”

其实这是她后来才发现的，这座桥和她记忆里的家乡的一座桥很像，同样是跨越天堑的长桥，同样是上面走车下面走火车，同样会在傍晚时分亮起灯光。每次看到这个场景的一瞬间，云蔚总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城市里。

现在她在这里也有了一些朋友，有了亲密的爱人，就好像忽然到异地工作，思乡的情绪总是有的，不过最终会随着时间而安定下来。如果说以前，她只是抱着能够活下去就好的心态在这里生存。那么现在云蔚是真的开始融入这个她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了。

赵洁喝高了，以手握拳当做话筒在唱歌；顾若湛姗姗来迟，带上了新出炉的炙烤小猪肉，她现在已经小有名气工作也逐渐多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季怀希。云蔚给两人拿出新的酒杯，顾若湛的那杯被季怀希挡了。

行吧，云蔚换成芒果汁递给顾若湛：“喏，和我一起喝果汁吧。”

最后到的是刚刚从外地赶回来的秦临川，他进到家里就看到酒池肉林的场景，云蔚坐在期间对他挥手：“我们准备玩真心话大冒险。”她意有所指得看向对面的吴起和赵洁，眼神里透出吃瓜的兴趣。

秦临川身上带着酒宴出来之后的酒气，他一手揽过情人的腰，一手拿住酒瓶一转，瓶口稳稳当当得指向吴起。

“哦~”云蔚兴奋起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吴哥有没有喜欢却没有表白的人？”

吴起一下噎住，他环视一圈沉默片刻之后说：“有。”

“那……”

“只能问一个问题。”吴起很快转起酒瓶，瓶子旋转了数圈之后停在云蔚面前，“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

“你喜欢秦总什么？”

“长得帅，有钱，活好。”云蔚每说一点就伸出一根手指头，没有意思害羞，她靠在情人怀里，“见色起意。”

季怀希听着皱眉，但他小叔叔却毫不介意地笑了。云蔚伸手转酒瓶，瓶口幽幽地停在顾若湛的面前：“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

“是否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想要分手。”

顾若湛看了看一旁的季怀希，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季怀希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这个答案。但顾若湛已经重新开始转酒瓶了，酒瓶转到一半，季怀希伸手稳住它：“你什么时候想分手？”

哎，游戏玩不下去了。云蔚仿佛预见了这样的事情，用手肘碰一下身后的人，示意他管一管，但秦临川没动。

“就是现在，你管我管得太厉害的时候。”大概因为有外人在旁，也或许是刚才的游戏给了她勇气，她坦诚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吃醋，限制我的自由。我的每一通电话都要知道，我跟谁多说了一句都不行，就连云蔚姐的醋你都能吃。你说是不是有病？”

可不就是有病嘛。云蔚在心里默默吐槽道，病娇说好听点叫病娇，说难听一点叫PUA，正常人谁见了都得躲远些。

“我那是为了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顾若湛大声反驳道，“我是一个成年人！”

季怀希深呼吸数次：“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咱们回家说。”

“我不跟你回去，我今晚要住云蔚姐这儿。”顾若湛甩开他的手，想要去到云蔚身边，可又被强硬的拉了回去，“你放开我！”她想要甩开他却被紧紧抓住。

云蔚见状不对：“哎…你抓疼她了。”

“你闭嘴！都是因为你。”季怀希朝着云蔚吼道，“若不是你，若湛怎么会不听话。”

“……”你只想要找个听话的？那你不如找个充气娃娃。

“放开她，怀希。”沉默许久的秦临川终于开口，见季怀希还是不听话便直接走到季怀希面前，“我说，放开她。”

季怀希不得已放开了顾若湛，后者立刻跑到云蔚身边，云蔚拍拍她的肩膀。秦临川看一眼云蔚：“我带怀希回家，你们也早点休息。”

云蔚点点头，让顾若湛先进房间去，自己送秦临川他们出门。闹成这样吴起和赵洁也不好再呆下去便一起离开了。顾若湛听到了关门声才从房间里出来，她走到云蔚身边和她一起收拾残局，见云蔚神色淡淡地便说：“对不起，云蔚姐。”

“你怎么了？”

“今天本身很开心的，都是因为我。”

“季怀希自己发病，和你有什么关系。”云蔚知道季怀希那毛病，她想到之后的剧情发展，“他这是心理病，你若是还想好好过日子，就不能放纵他。不然未来日子可难过了。”管理个人关系只是开头，闹到最后禁锢人身自由才是真·变态呢。

“秦总会不会和你生气啊？”

“你就别担心我的事情了。多想想你自己。”云蔚摸摸她的头，“想清楚，如果还想继续和季怀希交往下去，那他这PUA的毛病要怎么纠正过来。若是不想继续下去了，就你们这关系要怎么理清楚。毕竟你的事业和他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

顾若湛闻言，点了点头。云蔚将所有的湿垃圾丢到垃圾处理器里然后摁开开关：“今天晚上你就睡我这吧。你也不是第一次睡了，就不需要我帮你找洗漱用品了吧。”

“嗯。”顾若湛点了点头。

云蔚回到房间里给秦临川发视频聊天，后者没有接起来。她叹了口气，转身去洗澡卸妆。第二天早上却发现人就睡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又合眼继续睡。

也没能睡多久，秦临川便下床洗漱了。云蔚裹住丝被坐起身，人还有些迷糊，见秦临川穿好衣服出来，手脚并用地爬到床边给他一个早安吻：“路上小心。”

“嗯。”秦临川摸摸她的脸，“怀希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云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秦临川亲亲她的额头：“我出门了。”

秦临川走后，云蔚回想他的态度，知道他还是有些生气的。只是不知道是生气自己插手了他的家事还是生气季怀希。云蔚一边踩着椭圆机一边思考这件事可能的走向。若是按照书里的情况，秦临川会把季怀希送去心理医生那儿，直到治好之后，季怀希才又出现在顾若湛面前。彼时顾若湛已经单身带娃好几年，两人又经过一番追妻火葬场，最终才在孩子的助攻下在一起。

但是，现在这个进度被她打破了。

又或者说故事的走向本就因为她的出现而有所不同。譬如，若是按照书里的情况，云蔚此时应该身败名裂在东南亚苟且偷生了，而不是住在三百平米的大平层里望着无敌江景。而秦临川也应该和家族里安排的对象结婚，强强联合……

家族安排的对象！

云蔚忽然想起这一茬，对了，在书里秦临川还有个父母之命的未婚妻来着！

12.

忽然发现自己可能有个情敌这事让人心情郁闷。

云蔚在凭着仅有的记忆在网上搜索了一下那位相亲对象的资料，发现少得可怜。是了，像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某度词条呢，肯定保护得很好。而她作为公众人物基本没什么隐私可言。

云蔚将iPad一丢，躺在床上回想脑海中残留的记忆。说实话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她早就不记得书的内容了。况且秦临川还不是主角，偶尔出现都是掺杂在季怀希的家庭背景介绍里。关于他的内容本就是一笔带过了，能记住才有鬼了。

云蔚锤了锤床，所以那个相亲对象到底叫啥来着！

纠结半天都没纠结个所以然出来，云蔚翻身起来换身衣服带上出门三件套打算拉上顾若湛出去逛个街，给自己找点事干。不然自己待着能胡思乱想到疯掉。若是搁三年前，她才不会在乎秦临川到时有没有相亲对象呢。

果然先认真的人更患得患失一些。

顾若湛今天也没行程，两人约好了在咖啡店汇合再去逛街看电影。云蔚一早上起来还没吃早餐呢，便点了一块可颂。但吃可颂的时候还是得脱下口罩，有人认出她来，便过来求拍照和签名。

云蔚自然都是答应了，顾若湛到的时候云蔚面前的可颂只吃了半个，她坐到云蔚对面，伸手直接将可颂给拿过来吃了：“我好饿。”

“吃呗。”云蔚并不觉得这有啥，“你没吃饭？要不咱们先吃饭然后再去看电影。反正还有两小时呢。”

“可以，你想吃什么？”

“嗯，火锅？”

“不行，我长痘的。”

“早茶？”

“这个可以。”顾若湛两口解决完可颂拍拍手，“走吧，我昨天晚上到现在啥都没吃，快饿死了。”

两人相携离去，却没想过看完电影出来各自接到了经纪人的夺命连环call。说是热搜上有她两的名字，点进去一看。是有人拍下了她们两在逛街吃饭的视频，最热门的那个是顾若湛吃了云蔚的半个可颂。

CP粉狂喜，已经沉寂一段时间的古韵CP在此冲上热搜。两人此时还在逛街，顾若湛在回经纪人信息，所以云蔚给她拿着奶茶。她侧头看向站在她们身后小声说话的女孩子们。然后对若湛说：“若湛，看身后。”

顾若湛也跟着回头，大约也知道那群小女生在说什么：“现在的少女啊，脑子里的东西都不能看。”

“这话说得，你就不是少女了？”

“比不得她们。”顾若湛拿过自己的奶茶，“走吧。不是要买衣服嘛？”

逛了一天街，两个人满载而归，购物袋放满整个客厅。顾若湛躺倒沙发上说：“啊，我不想动了，我今晚睡这儿。”

“我倒是没意见，不过你老板晚上会回来哦。你做好和老板一起吃饭的准备了吗？”云蔚一边擦着护手霜一边说道。她知道顾若湛是有些害怕秦临川的，便好心提醒她。顾若湛翻个身改成趴在沙发上：“那算了，我休息一下就回去。”

云蔚拍拍她的小屁股，示意她让个位置，顾若湛虽然起身了才是很快又趴到她大腿上：“云蔚姐，你说我们两现在这个样子，拍个照片发出去，会是什么结果？”

“你想干嘛？”云蔚有些好笑，本身就已经上热搜了，还故意搞事情。

“服务粉丝啊。”顾若湛坐起身一手揽住云蔚的肩膀，“来，茄子。”

云蔚偏头微笑，照片就这么拍成了。顾若湛感叹云蔚的神颜，连美图都不需要，随随便便一笑就好看得不行。她将自己拍摄的动态照片发到个人账户上，并且@云蔚说：“长长久久，么么哒。”

云蔚扬了扬眉，评论并转发：“愿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照片刚发出去没多久，季怀希的电话就来了。顾若湛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手里还拎着自己买的靴子，连个道别都不说。云蔚看着她的背影想，这姑娘不会拿自己当枪使来拿捏季怀希吧。回过味来的云蔚不由得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经过上次的真心话事件之后，发生了改变的不止季怀希一人呢。

云蔚拥着抱枕发呆，最后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秦临川回到家时，家里一片黑暗，若不是玄关的鞋子，他都要以为云蔚不在家呢。他走到客厅，看到四个购物袋，还有在沙发上睡着的云蔚。

秦临川轻轻地拍拍她的脸：“蔚蔚，醒醒。”

云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你回来了。”她轻巧地打个哈欠，靠在他肩膀上，“我好困。”

“困也别睡了，晚上睡不着的话，要熬夜的。”秦临川亲亲她额头。

云蔚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清醒过来：“你吃饭了么？”她起身去将客厅里的购物袋拿起来往衣帽间走，“家里没啥吃的，我们点外卖吧。”

“不用，你换身衣服陪我出去一趟。”

云蔚从衣帽间里探出头来：“出去？”

“嗯。”

“要穿成什么样的？”出去吃饭也分场合的，简单的约会吃个饭，那她随便穿个长裙就行。若是商务应酬吃饭，那得要品牌套装加首饰，还得化妆做头发。现在这个时间点，估计来不及。

“换身衣服就好了。”

哦，那就是二人约会吃个饭了。云蔚挑了一件欧洲复古风连衣裙换上，脸上用气垫扑一下，再配个裸色口红就跟着秦临川出门了。

然后就被现实狠狠打脸，云蔚看向一旁的秦临川：“你不是说，随便换身衣服就好了？”

“嗯。”秦临川摸摸她的小手，“只是跟家里人吃个饭。堂姐来看怀希，顺道想见见你。”

“……”

真好，好棒棒哦。

云蔚跟着秦临川进到包厢里，季怀希陪在一个中年女人身边，而他们对面的位置空着。见到秦临川和云蔚进来，中年女人站起身来：“阿临，就等你了。”她的眉眼和秦临川有三分相似。

秦临川带着云蔚走到桌边：“大姐。这是云蔚，我女朋友。”然后侧头对云蔚说，“这是我大堂姐，秦诗怡。你跟着我叫就好了。”

“您好。”云蔚对着秦诗怡点点头。后者也礼貌地回应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秦诗怡笑了笑：“饿了吧，先吃饭吧。”

这饭能吃好才有鬼了，云蔚暗地里掐一下秦临川的手，你要是早说清楚我起码能花个精致的妆。季怀希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不由得冷笑，他还记着今天的热搜，现在看到云蔚怎么看怎么别扭。

反倒是秦诗怡很热情，问了云蔚许多问题，仿佛很是满意的样子。

季怀希了解他妈的性子，这种表面功夫是他妈的拿手好戏，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反倒是云蔚经历过一开始的紧张之后放松下来，面对秦诗怡的提问应对得越来越好。

秦临川侧头看着她的样子，晃动红酒杯轻轻抿一口：“大姐，可以了。你查户口呢。”

“怎么说话的。这毕竟是你公开承认的第一个女朋友，我多问问怎么了。”

“你问再多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秦临川握住云蔚的手，“我就是带来让你认识一下。”

笑容僵在脸上，秦诗怡很快又收拾心情：“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回LA，二叔都催了好几次了。”

“看情况。”秦临川捏捏小手，“她还年轻，不着急。”

“她年轻你不年轻了，过完年你三十八了。”秦诗怡感觉自己头疼，要不是有这么一个常年保持不婚态度的弟弟，她至于快五十岁了还要来催婚吗。自己儿子的事情都还来不及担心呢，还得操心这个弟弟。

嗯，怎么感觉话题转变到了他所不知道的方向。

季怀希看向对面亲亲密密地两人再看向他亲妈：“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

“就这样接受了？”

“不然呢？”

“不是……可是……那为什么你反对我和若湛在一起呢。”

秦诗怡颇有些尴尬地看向云蔚，见她很是识趣地低头喝果汁：“你和你小舅舅情况能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云蔚她也是女明星啊。”

“你小舅舅能结婚就行，你不是。”

听到这里云蔚忍不住看向一旁的秦临川，所以你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是个人就行？

秦临川捏捏她的指尖，示意她别闹。云蔚借着喝茶压下自己的笑意，之前一直隐藏在心里的阴霾也随之烟消云散。

13.

那一顿饭之后，好像有什么改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吴起给云蔚接了一个新的旅游综艺，是其他一群明星出国旅游的。这个节目恰逢两国建交五十周年，所以规格待遇特别的高，云蔚作为一个新人居然在嘉宾行列里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节目组给过来的预告拍摄内容是收拾行李，需要自己拍摄。吴起便把摄影师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赵洁，而拍摄当天秦临川刚好在，所以这个任务又被转移到了秦临川身上。

“秦大导演，要怎么拍呢？”

“先介绍一下吧，带的什么东西。”

“嗯。出门十五天，所以带了几套衣服。比较轻便的T恤、牛仔裤、防晒服，拍照用的裙子。”云蔚把衣服一件一件放到分装袋里，然后拉上拉链，“护肤品的话，都带的小样。面膜足足带够十五天的；鞋子的话带了一双休闲鞋，一双罗马平底鞋，一双拖鞋。”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分门别类地装好。刚刚好塞满一个32寸的箱子。

“就这么多？”

“嗯。”云蔚坐在地毯上，“带太多出门也没用啊。”

“没有什么特别好用的旅行好物介绍么？”

“啊。”云蔚抽出两盒一次性热敷眼罩，“入睡神器。这个在飞机上特别好用，不过如果回到房间的话，还是喜欢用这个真丝的那个。”

就这样大概拍了有半小时的内容，赵洁接过手机后对云蔚说：“明天一早，摄制组的人就过来了。”她看了看秦临川，那意思很明显：老板你该回自己家就回自己家哈。

云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秦临川一手揽住她的肩膀，没有应话。第二日，赵洁带着摄制组上门的时候，开门的是秦临川，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丝质睡衣：“进来吧。”

当着摄像头的摄影师都愣住了，他看向赵洁：“什么情况，这个能播出去？”

寰宇的老板秦临川和云蔚同居嘛，这什么劲爆新闻。

赵洁有些无奈，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播出去啊，但是老板都不介意，想来也不是不能播吧。相反云蔚却已经准备妥当，她手里拿着帽子和口罩，墨镜挂在胸前：“我准备好啦，我们出发吧。”

“额，我们其实还想拍拍家里的……”摄制组有些尴尬地说，他们的目光随着秦临川挪动最后回到云蔚身上。

云蔚挥挥手：“不用管他。你们想拍哪里？”

不拍摄还不知道，真拍摄起来，云蔚家里住这个男人这件事根本藏不住。浴室里的牙刷和剃须水，衣帽间里的男装，无一不显示着这是一个有男主人的家。摄制组虽然拍完了，但也不确定素材能不能用，便只得说：“那拍一下出门的镜头吧。”

云蔚点点头，按照摄制组的要求拍摄了出门的镜头。秦临川站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看着，等到拍摄完成，摄像师关了镜头，真正要出门的时候，云蔚走到他跟前，踮起脚尖亲亲他：“我出门啦。”

“嗯，路上小心。”秦临川撩起她的下巴，吻住红唇。

看得摄制组成员纷纷转头，反倒是赵洁已经见怪不怪。等到了车上之后，跟拍PD才开口问云蔚：“云蔚和秦总是情侣关系嘛，多久了呀。”

“是啊，有三年了吧。”

“那今天拍摄的镜头可以放出去？”其实他们还是拍到了一些两人的亲密互动的。

“我没什么意见，老秦那边，你们可以可以问一下。”她好奇地看着架在前排椅背上摄像头，“哦，现在也是在拍摄啊。”

“是的。”PD拿出准备好的台本开始介绍这次旅游综艺的流程。

其实并不复杂，这个综艺是带着宣传目的的，最主要是介绍塞国的美景，人文历史故事等等。相当于旅游宣传片。每天会有固定的旅游资金，钱当然不多，但想要增加旅游资金就要嘉宾完成一些游戏来获得。就还是通关拿奖励的套路。

云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朝着PD伸出手：“未来十五天，合作愉快。”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虽然五位嘉宾各有各的性格，但云蔚都很好的应对了下来。节目组准备的游戏，云蔚也拼尽全力去完成了，被一同来旅游的前辈们感叹说年轻真好。

若是要说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一个著名的老前辈——冯静言。她已经退圈多年，这次是她退圈三十年之后第一次参加综艺录制，可谓话题性十足。

冯静言三十年前嫁给一名神秘富商，随后息影。云蔚这三年一直在学习演戏，表演老师就拿冯静言的作品来给她讲解，对冯静言的崇拜可谓是刻在骨子里。云蔚一开始还不怎么敢跟她说话，随着时间的推移，云蔚和她越来越聊得来，甚至分房间的时候都住在一起。

冯静言的感情生活其实并不算秘密，她一开始和一个著名的男演员相爱，可惜最后惨淡收场。那位男演员是有妻子的，三个人的故事里，谁对谁错无法定论，冯静言最后选择放手，并在一年后嫁给了默默守护她多年的富商，但男演员也和妻子离婚，移民国外。

云蔚自然是知道这些往事的，她和秦临川的关系也没打算瞒着，两人视频聊天的时候也没躲着冯静言。

拍摄准备结束的头天夜里，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饭。冯静言问云蔚：“现在交往的男朋友，他的身份和你的身份，不怕他最后伤害你么？”

此时摄像机还开着，每个人身上都还带着录音设备，冯静言这么问无疑是突兀的。但云蔚很坦然地说：“一开始害怕的。但是也三年了呀，哪怕未来真的分手，至少这段时间里我是开心和幸福的。”

其他人也知道云蔚有男友，但具体是谁不清楚，都纷纷猜测是谁能让冯静言说这话。冯静言却笑道：“是呀，至少那段时间里是幸福快乐的。”

为期十五天的拍摄很快结束，冯静言和云蔚坐的同一班飞机回到H市。刚刚开手机，云蔚就接到秦临川的信息说自己已经在接机口。云蔚有些惊讶，一般而言，秦临川是不会亲自到接机口接她的，因为有粉丝在。

云蔚帮着冯静言推行李，两人一起走出接机口。云蔚远远就看到秦临川的大高个，在人群中格外现眼。她刚想和冯静言道别，却看到冯静言张开双臂给了秦临川一个拥抱：“阿临，好久不见。”

“妈。”秦临川看一眼小女友的表情，拥抱过后就乖乖接过她手里的两个行李箱低声问她，“累了么？”

“……”云蔚看了看冯静言再看向秦临川，“不累。”但这事没完！

她以眼神告诉秦临川之后，转头对着冯静言说：“不好意思，冯姐。我都不知道。”

“这辈分乱了啊。”冯静言笑道，“叫我冯姨好了。你若是愿意啊，跟着阿临叫妈也行。”她勾住云蔚的手臂，“走吧，我有好多事情想问你，可给我憋坏了。”她回头嗔怪地看一眼秦临川，“这个臭小子把你保护得太好，都不舍得让我们看一眼。让他带你回LA他也不带，害得我跑这一趟。”

等回到家里，云蔚总算是知道冯静言是谁了。她当年嫁给的神秘富商就是秦临川的父亲，秦临川却不是她生的，是前妻留下来的。冯静言跟云蔚说：“你都不知道当年他可调皮捣蛋了，我被叫到学校好多次，我自己都感觉丢人。头疼死我了，好在后面才学乖了一些。”

“哎呦，长大了吧，有事业了吧。还闹着不结婚，为此连家都不回。我和他爸愁的呀，头发都白了。”冯静言摸摸云蔚的小手，“诗怡回来和我说，阿临有个女朋友交往三年了。我和他爸就一直说要来见你，这臭小子居然不让。哼，还不是让我看到了。”

“冯姨，你应该早说的。”

“早说做什么，我也想看看你是什么人。”冯静言很坦然地说，“是个好孩子，我喜欢。”

晚上是睡在秦临川的顶层公寓，等冯静言回客房休息了，云蔚看秦临川一眼，伸手拉住他的领带：“咱们今天晚上得好好聊一聊。”

秦临川好笑地揽住她的腰：“我不知道她接了这个综艺，你们回来时爸爸才和我说的。”

“你骗鬼呢！”

“我没骗你。我是真不知道。”秦临川将人抱起来，“这样不是很好，妈很喜欢你，省去许多麻烦。”一边说着一边往主卧走。

“哪有你这样的，上次和你姐吃饭也是，这次也是。我都没准备好然后就见家长了。”

“是他们想见你。”秦临川将人放到床上，掐掐她气鼓鼓的小脸，“气得跟个仓鼠一样。况且这件事情你永远都不会准备好。”

云蔚思前想后，觉得反正都这样了干脆破罐子破摔：“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LA？”

闻言，秦临川扬眉：“你现在愿意去了？”

“我没有不愿意啊。”

“小骗子。”秦临川掐住她的鼻尖，“每次我说带你去LA你就躲，说什么有工作，没时间。你若真想去，工作不是理由。你当我没看出来？”

“……”被戳破心思的云蔚不应声，特别无辜地朝着秦临川眨眼睛，“你是秦大老板，我只是个小小的女艺人。我哪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况且，你敢说最开始的时候你不是见色起意，贪图我美色？”

“那你呢？你最开始为什么要从了我这个居心不良的人。”秦临川蹲下身子，和她平视。

三年以来他们一直都没有好好谈过这件事情，一切仿佛顺理成章就到了现在这个样子。秦临川看着云蔚那双清澈的眼睛：“蔚蔚，回答我。”

因为，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14.

在那个再也回不去的世界里，原本幸福的普通家庭一夕之间覆灭，在这个曾经看过的书里面复活，成为云蔚，来到这个世界。不论周围的一切多么华美，周围的世界多么真实，于她而言都只是云烟。

她在这里举目无亲，一开始也没想着要和这些人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云蔚一直想着只要不和他们建立太深入的关系，她就还是那个旁观者，隔岸观火冷眼看他们。

在X国的时候，不知道是异国他乡的孤寂感太甚，还是夜太凉，月太美，灯光下的秦临川太好看。鬼使神差地，她答应了秦临川，第一次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系。在这之后，她发现身边的朋友渐渐多了起来，吴起、赵洁、顾若湛，还有逐渐侵占她全部心神的秦临川。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过来，她真正成为了云蔚，在这个世界生活着，她会有朋友，有爱人，会慢慢过上当年父母希望她过的生活。

而这一切的一切，皆从那天秦临川的那句话开始。

云蔚看着秦临川：“因为你长得好看啊，男色惑人。”她亲亲他的嘴角，“谁说这个世界上只有男人好色来着？”

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凑近了说：“我没有家人了，妈妈早就不在了，爸爸也跟没有一样。若是你成为我的家人，那我不会放手的。你可想好了，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急。若是将来后悔，那我可是要跟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你身上了，撕下来也剥你一层皮的。”

“只是因为我好看？”

“你不也是因为我好看。我们两谁也别说谁敷衍。”云蔚又亲了亲她，“洗澡，累死我了。”

旅游节目播出先行预告里，云蔚和秦临川的镜头一点都没删掉，甚至在云蔚收拾衣服的时候，秦临川说话的声音也保留着。随后寰宇娱乐对外发布声明，表示两人属于正常交往，已经有三年的时间，并且将于年内订婚。

这个消息瞬间引起轩然大波，云蔚看着那声明底下的评论，心想我出面不行了，便和吴起说自己要开直播。吴起本身就一个头两个大呢，听到这个消息更是觉得自己头发要掉光了：“祖宗，你这个时候就别闹了。”

“我咋了。”

“你安分一点，算我求你了。”

行吧。

云蔚本身是想开个直播，直接表明自己态度的。她又不是玉女人设交个男朋友怎么了。不过看在吴起快掉到地上的眼袋的份上，她很是听话的没有乱来。不过，这件事倒是引爆了节目的热度，这档旅游综艺成为了晚十点黄金档的收视第一。

参与演出的几位嘉宾都火了，这其中最火的自然是风暴中心的云蔚。云蔚看着面前的合约：“这什么？”

“合同。”吴起笑道，“这一沓是剧本，这一沓是综艺，这一沓是品牌代言，这一沓是直播合约。”

“你想累死我啊。”云蔚随手拿起其中一本翻开看，“我还要准备订婚宴呢。”

“订婚宴你只需要提出想法，剩下的都是执行团队的事，你需要准备什么。”吴起戳破她的借口，“你就是还完房贷了，开始发懒了是吧。”

额，也不能说不是。云蔚将本子放回去：“没有，我是真的操心订婚宴呢。这样代言还是接的，综艺也上，但戏嘛就不接了吧。”

“你看看这个剧本，是你一直想要的那个，女警察哦。”

云蔚抓起剧本仔细翻了翻：“接了，什么时候开拍？”

“这就对了嘛。什么时候都是要赚钱的，你若是等着秦总养你，万一到时候他始乱终弃了你咋办？”吴起满意地点点头。

“……”云蔚看向他身后，“老秦同志，万一你始乱终弃了我咋办？”

“你不是说要跟狗皮膏药一样黏在我身上撕不下来么。”秦临川应道，他看一眼吴起，后者尴尬的笑了笑：“你们忙，我先走了。”

秦临川看着这一桌的文件：“这都是什么？”

“剧本，综艺还有品牌代言。”云蔚将所有的资料全部归到一起，“吴哥带来给我看的，让我从中挑几个接下来。”

“你若是不想休息就休息。”秦临川帮着她将所有的文件搬去书房，“你之前不是说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算了，我闲不下来的。”云蔚紧紧跟在他身后，“况且，我还打算攒钱买房子呢。”

“买房子，买哪儿的？”

“还没想好，不过是要买的。”

“买来做什么呀。”

“你不懂，这是我的小兴趣。有的人喜欢包包，有的人喜欢珠宝，有的人喜欢漂亮衣服。而我呢，喜欢漂亮房子！”

云蔚没说的是，其实她挺怀念被房贷追着的日子，那扣款的短信提醒她，她还是那个人，那个背着房贷的普通人。只不过是买的房子更大，房贷更多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

生活，总要有个前行的动力才好呢。

END